姜苡柔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果然是他。
焱渊从假山后走出,繁露琥珀束发冠束起他的墨发,更衬得他身姿挺拔,身材颀长,肩宽腰窄,每一步都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帝王面色阴沉,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姜韵雾:“姜贵人,好大的体面,朕竟不知后宫改姓姜了?”
姜韵雾脸色煞白,慌忙跪地:“陛下恕罪!臣妾、臣妾只是与妹妹玩笑”
“玩笑?“焱渊冷笑,伸手抬起姜苡柔下巴。
她白皙脸颊上五指红痕清晰可见,眼中含泪欲落不落,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焱渊眸色一暗,拇指轻轻抚过她红肿的脸颊:“疼吗?”
姜苡柔轻轻摇头,眼泪却适时滑落:“不不疼”
笨蛋,朕来了,还不知道借机告状吗?
你总是这样没出息,让人欺负。
焱渊看向姜韵雾,声音冷得骇人:“既然姜贵人喜欢打人耳光,不如朕也教你个规矩,起来。”
姜韵雾起身,浑身吓得发抖,却不敢躲,躬身站着。
焱渊拉起姜苡柔的手,五指与她交缠,“手要这样抬起来,用腰力带动手臂——”
“啪!”
“啪!”
“啪!…”
姜苡柔的手被焱渊带着,重重扇在姜韵雾脸上。
这几巴掌力道之大,打得姜韵雾踉跄几步跌坐在地,发髻散乱,嘴角渗血。
“耳光,要这样打才响。日后谁敢惹你,你就狠狠的还击,明白吗?”焱渊淡淡道,握着姜苡柔的小手不放。
朕终于摸到她,依旧柔若无骨,细嫩软滑。
姜苡柔微微点点头,星眸含泪怔怔凝视帝王,却又故作不敢多看。
她的手从微凉逐渐变得温热,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宽厚手掌的发烫。
全公公立即道,“姜小主,赶紧退下吧。”
宫婢扶起姜韵雾,主仆俩逃命样离开此处。
焱渊注视眼前朝思暮想的美人,黑眸情绪翻腾,唇角微勾,话语淹没在喉咙里。
两人的手还交叠在一起,他不舍得松手,一松手,便是仿若陌路。
“陛下…”姜苡柔抽手,两人的手在宽大龙袍的袖子下纠葛。
她往回缩,他不放手。
今日她一袭湘妃色衣衫绣着暮春海棠,白色软缎中衣领口微敞,银纹蝉翼纱笼住纤腰,款式虽简单,却将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包裹得娇艳欲滴。
难以言喻的媚态,勾人心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而他一袭月白色缂丝彩云蓝龙袷龙袍,眸若寒星,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轮廓分明,俊美非凡。
“夫人今日穿这身衣裙倒是和朕的衣袍色彩不谋而合,”帝王边说,边在袖口揉搓着那只小手。
“陛下,快放手…臣妇求您了…”姜苡柔急得快要哭出来,咬着殷红的唇瓣。
焱渊心底升起燥热,这女人就是在勾引朕。
朕想抱紧她。
抱她又如何?
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女人也是朕的!
耳边是先帝的呐喊:“渊儿,戒贪啊,莫要自毁长城啊!…”
小路上,树丛后德妃躲着,偷偷观看,这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这就是陛下酒醉说得臣妻?是谁?
陛下,您这是在玩火啊!
她不敢往前走,因为几个侍卫在周围守着,还有个眼尖鼻子灵的全公公巡逻。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德妃姐姐在看什么?”良妃在她身后好奇张望。
德妃急忙拦住她:“没什么,一只野猫罢了。妹妹怎么出来了?咱们去那边赏花…”
德妃拉着良妃离开,回头瞧了眼帝王,陛下,您自求多福吧!
一阵香甜的桂花风吹过,姜苡柔仰着脸,那双妙目流波间忽而泛起水雾,眼波盈盈似含千言万语。
睫毛微微颤动,泪痣妖冶,泪光莹然,带着嘤咛央求。
“陛下,这样会被人瞧见…松手…”
朕,不…
陛下忘了答应臣妇要一刀两断吗?
够了!朕不想听。
帝王凌厉眉弓下灼灼生辉的眸子,似要将她包容到眼底深处…
即便隔着距离,并未拥抱,她身上的莲花香气和他的沉水香已经缠绕在一起,好似在进行着一场激昂的情|事。
大手和小手辗转间,沁出汗,引得二人耳珠泛红。
突然,“陛下!”全公公焦急喊道。
话音刚落,墨凌川快步走来,看到眼前场景面色一变。
他目光先在姜苡柔红肿的脸颊,随即看向帝王和她衣袖交叠的地方,停留片刻,随即单膝跪地:“臣参见陛下。”
焱渊眼神一冷,终于松开姜苡柔:“墨爱卿来得正好,你夫人受了些惊吓。”
墨凌川起身,不由分说将姜苡柔打横抱起。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脖颈,却在墨凌川肩头回望焱渊——那眼神似嗔似怨,带着钩子般撩人心弦。
焱渊负手而立,瞥向墨凌川抱着姜苡柔远去的背影,眼中暗潮汹涌。
死奴才,她是脸被打伤,又不是腿伤了,你抱她作甚?
有伤风化,油腻,做作到皇宫来了?
朕的小白兔被拱了,就在朕眼前……
朕心中的悲凉如何排遣?
罢了,就当把她嫁出去了……
颐景园里,墨凌川把姜苡柔放在红木椅子上,查看她脸上的巴掌印。
“疼吧?”他从衣袖里掏出药罐给抹药。
“大人怎么带着伤膏药?”
墨凌川眸光一顿,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联想到刚才她和焱渊帝站在一起的画面。
狐疑问道:“柔儿,你怎么会遇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