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柔心中剧震。
她原计划激怒他,让他更疯狂地占有自己。
可眼前这个将过错全揽下的男人,还是那个杀伐果决的焱渊帝吗?
一个念头如闪电劈开她心扉——他对她动了真情。
“陛下”她哽咽着,“为何待臣妇如此之好臣妇无以为报…嘤嘤嘤…”
焱渊将她拉入怀中,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朕不用你回报,朕是天下之主,对你的这点好,算不得什么,”他声音低哑,忽而苦笑,“就当当朕是疼你的长辈罢。”
让她这样想,她或许会心安理得些。
说完,他猛地松开她,起身望向窗外忽如其来的雨幕。
姜苡柔看见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发白。
“回去吧。”帝王的声音已恢复平静。
姜苡柔缓缓起身,将三样礼物拢入袖中。
她最后看了眼焱渊挺拔孤寂的背影,福身行礼:“臣妇告退,陛下保重。”
踏出雅室那一刻,她以袖掩面,看似拭泪,实则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陛下,现在你以为你可以对我放手,接下来半月你会处在失去我的郁闷中,而这会激发你更想要得到我。
半月后,中秋宴上,我会让你感受到——失而复得的欣喜。
那时你会认为——这个女人竟如此爱我。
你还舍得松开我的手吗?
你必定会被我感动,走出君夺臣妻这一步。
语嫣看到姜苡柔出雅室,对云影说:“云大人,其实你的裤子没破,哈哈哈!”
说完朝姜苡柔跑去。
“你,你个壮硕的死丫头!居然敢耍小爷?!”云影攥拳。
转进豪华雅室,屋内旖旎靡靡犹在。
咦,陛下为何站在窗前发呆?神情如此惆怅?
陛下做完快乐男人,为何还不阳光开朗呢?
天呐,云影把手塞进嘴里,陛下——霸王硬上弓失败了?
不可能,哪个女人能抵挡住陛下的魅力?也没人敢拒绝啊!
再观察看看……
窗外蒙蒙细雨,更添一份离别的忧伤。
茶楼不远处,街角。
姜苡柔正要登轿,忽听对面绸缎庄传来一声呼唤:“柔妹妹!”
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华服美人正朝她招手。
那女子身着杏黄缂丝裙,发间金凤步摇在雨中熠熠生辉,正是怀郡王妃慕容婉。
“婉姐姐。”姜苡柔瞬间换上温婉笑容,迎上前去。
慕容婉亲热地挽住她的手:“真巧,我刚挑了几匹云锦,正想着送去你府上呢。”
她压低声音,“那黑兰果真神妙,昨日已经抽芽了。我邀了郡王明日赏兰,他竟一口答应。”
姜苡柔眼中闪过笑意,神秘地摇头:“姐姐记住,赏兰之后,需冷落郡王半月。”
“这是为何?”慕容婉诧异,“我们本就”
“正是因你们相敬如宾太久。”姜苡柔轻拍她手背,“让他尝尝失去你热情的滋味,自然会”
她凑近慕容婉耳边,低语几句。
慕容婉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不要怕失去…欲擒故纵?柔妹妹果然妙计!”
绵绵细雨中,两位贵妇相视而笑。
姜苡柔望向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
陛下,我们中秋宴见。
雅室里,云影给焱渊整理衣袍,看到了帝王为爱拼搏的辛勤汗水和殷红痕迹。
如此激昂,为何还不快乐?
给系好玉带和玉佩,整理好金冠垂缨,云影掏出纸盒,软糖洁白晶莹犹如美玉,“陛下,吃一颗琼玉膏,心情会甜甜的。”
却见焱渊从榻上捡起一支珍珠步摇,眸光深邃的仿佛要把此物看穿。
出雅楼时,巷口有一对男女正在热烈的接吻……
云影心中陡然一紧,“陛下…布告还没发出去,他们不知道…”
焱渊淡淡道:“撤回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割舌头的旨意。”
让世界充满爱,即便朕不快乐。
朕甚是悲伤。
明明想做禽兽,却做了君子。
“陛下英明!陛下是最仁慈的明君…”云影笑说。
翌日正午过后。
姜苡柔踏进荷贵院时。
今日她特意挑了件水红色绣金线的对襟褙子,发间那支赤金莲花流苏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夫人今日气色怎么这样差?”姜苡柔站在床前三步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半倚在床头的王淑宁。
对方脸色蜡黄,眼下青黑一片,原本丰润的双颊凹陷下去,活像个痨病鬼。
王淑宁的手指在被褥下攥紧,指甲几乎要戳破掌心。“你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姜苡柔不请自坐,施施然在床边的绣墩上落座,宽大的衣袖拂过王淑宁露在外面的手背,激起一阵战栗。
“自然是来探望夫人。”她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张嬷嬷,你都不给我奉茶吗?这就是荷贵院的待客之道?”
立在床尾的张嬷嬷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向门外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青布衫子的丫鬟低着头端茶进来,正是春妮。
“春妮这丫头倒是忠心,夫人落难了还跟着。”姜苡柔接过茶盏时故意多看了春妮两眼,发现她比上次见面时圆润了些,腰身也不似从前纤细。
茶香氤氲中,姜苡柔忽然"哎呀"一声,整杯热茶倾倒在锦被上,褐色的茶汤迅速洇开,溅了王淑宁一身,还有几点溅到她苍白的脸上。
“哎呀,我不小心的,夫人莫怪。”姜苡柔嘴上说着,手上却慢条斯理地掏出帕子,只擦了擦自己纤尘不染的指尖。
王淑宁猛地坐直身子,眼中迸出怨毒的光:“贱人!你别欺人太甚!”
“夫人这话说的,”姜苡柔轻笑,“我不过是失手打翻了茶,怎么就是欺负人了?”她倾身向前,压低声音,“比起夫人灌我的那碗红花,这又算得了什么?”
王淑宁瞳孔骤缩,嘴唇颤抖起来:“你、你胡说什么”
姜苡柔忽然伸手按住王淑宁的小腹,“现在夫人也尝到失去孩子的滋味了?大夫说你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了吧?你现在可是人尽皆知的荡妇呢!”
王淑宁气得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扬手要打,被姜苡柔抓住手腕。
她露出纯真又残忍的笑容,“夫人还是省省力气,别那么快死了。”
张嬷嬷急忙上前,却被姜苡柔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滚!你给我滚出去!”王淑宁歇斯底里地抓起枕头砸过来。
姜苡柔轻松避开,施施然站起身。
就在这时,站在角落的春妮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脸色煞白。
屋内霎时一静。
姜苡柔眸光一闪,快步走到春妮面前:“春妮,你不舒服?”
她假意关切地握住春妮的手腕,指尖却精准地搭在了脉门上。
那一瞬间,姜苡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滑如走珠,分明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