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安排她去侍寝吗?”

    “不急,陛下为姜氏的事还在气头上,等过两日本宫去进言。姜氏……对了,你把她的八字查一查送去给钦天监算算,看她是否有孕育皇嗣的可能。”

    岳皇后需要一个皇子。

    入夜时分,秋风扫去秋老虎的余热,显出了几分萧瑟。

    烛影摇红,姜苡柔斜倚在罗帐中,一袭月白色绣蝶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露出半截凝脂般的颈子。

    青丝如瀑散在杏色锦枕上,衬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

    “大人”她听见脚步声便伸出玉臂,嗓音软得能掐出水来,“您终于回来了。”

    墨凌川大步上前,食盒还未放下,先伸手探她额头:“怎么烧成这样?”

    掌心触及的肌肤滚烫,却见美人眼尾泛红,泪痣在烛光下妖冶如血。

    姜苡柔顺势钻进他怀里,指尖悄悄攥紧他腰间玉带。

    看向窗外,呢喃道:“大人,妾身想让你就这样一直抱着,可好?”

    墨凌川问,“吃汤药了吗?”

    姜苡柔无力的点点头。

    “快看夫君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墨凌川打开点心盒子,琳琅满目摆了七八样精致的点心。

    上一世,有一次他也带回一大盒点心,那是她有孕七个月,他要去外地的前一夜,她因为害怕央求他能不能不要走,哭了一夜,根本没有动一口点心。

    直到第二日,他离开,她被灌红花死在这里时,点心还摆在窗台的桌子上,鲜艳得刺目。

    那点心比她的命要长。

    “先吃一口你最喜欢的蟹黄酥,可还酥脆?”

    酥皮在唇齿间碎裂的瞬间,姜苡柔突然落泪。

    "可是不合口味?"墨凌川拇指擦过她唇角,却被贝齿轻轻yao住。

    那双含泪的杏眼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墨凌川疼惜不已,想可能是这两日出外,让姜苡柔独守空房,她才会如此。

    “柔儿,为夫不是回来了吗?怪我出去两日,留你一个人在府里。”

    姜苡柔伏在他胸口,一言不发,世上本没有重来,她既重生,这一世要做命最硬的那个。

    耳边是墨凌川讲着这两日在外的事,她脑海中是今夜的连环计。

    荷贵院里,张嬷嬷伺候王淑宁洗漱后,拆了发髻钗环。

    “陛下为什么要赏赐夫君五名舞姬?嬷嬷,你去看了,长得如何?”

    “嗯,姿色确实不错,不愧是宫里赏的,夫人也别气恼,这说明陛下关爱大人,信任大人才会如此,是好事。大人的官位越做越高,您不是最大的受益者吗?”

    王淑宁心里舒坦了些,“说的也是,说不定我还能得个诰命夫人,在京城贵妇圈名声赫赫,自从我保胎开始就没有去参加过宴会了。”

    “等您‘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去游走各类宴会。”

    张嬷嬷朝外喊了一声,“保胎药怎么还没送来?”

    青容跑进来,“嬷嬷,厨房说一个灶台堵了,耽误了时间。”

    张嬷嬷有抽旱烟的习惯,这会儿烟瘾犯了,抓心挠肺。

    若是平日里她早去抽旱烟了,可今日王嬷嬷回王家不在,她得盯着。

    王淑宁看出她的难受,嗤笑:“去吧,别让烟瘾折腾死你。”

    她出了门,王淑宁拿着一本画册看。

    片刻间,青容端着药碗进来时,帷帐已放下大半。

    褐色的药汁映着烛火,隐约泛着诡异的蓝光。

    “夫人,该用药了。”

    王淑宁蹙眉饮尽,忽然觉得这保胎药比往日甜腻。

    “夫人累了睡吧,奴婢在门外守着,夫人有吩咐就喊奴婢。”青容给掖好被子,放好帷幔。

    王淑宁躺下,一阵燥热忽然窜上脊背。

    竟想起表哥昨日替她把脉时,指尖擦过腕间的触感

    张嬷嬷蹲在耳房吞云吐雾,烟斗里加了曼陀罗的迷药,在肺腑间烧出诡异的暖意。

    她恍惚看见年轻时的心上人站在烟雾里,伸手去够时,一头栽倒在炭盆旁,晕了过去。

    时机到。

    青容连忙继续下一步计划,去了岳明朗住的院子。

    “岳大夫,这是夫人赏给您的竹叶酒。”

    岳明朗一听是王淑宁送来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直呼“好酒。”

    青容看他喝下,思忖,柔夫人算的不错,这相思引无色无味,连做大夫的都闻不出来端倪。

    “岳大夫,夫人这会儿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岳明朗只觉得身体有些微微发热,许是喝了烈酒的缘故。

    他特意换上了一袭新的衣袍,对铜镜整理仪表。

    一盏茶后。

    荷贵院内,王淑宁正倚在绣金引枕上,忽然嗅到一缕甜香。

    抬眼见岳明朗提着药箱匆匆而来,额上还带着夜露。

    “表妹“岳明朗喉结滚动,莫名觉得燥热。

    他此刻眼前竟浮现王淑宁及笄那年,在桃花树下回眸的笑靥。

    “表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王淑宁双颊绯红,扯松了衣领。

    她分明记得方才喝的是安胎药,为何浑身如蚁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