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父亲令人作呕的谄媚,看着柳氏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明白了权力的滋味。
墨凌川不过提了句宫里的姜韵雾,这些人就变了脸色。
皇帝的妃子,是妾不假,可却不是普通人府中的妾室,而是有着俸禄的君——主子。
君臣身份,天壤之别。
姜韵雾在后宫仅仅是贵人玉阶。
若是日后她站在更高的位置今日在场所有人都要卑躬屈膝,她的母亲也将被奉在上座。
这会儿功夫,墨凌川一直拉着她的手。
她的手心都是冷汗,眼中噙着泪,让他心疼不已。
“姜大人,可否让我们把岳母接到墨府养伤?”
墨凌川的语气很不客气,他是二品尚书,官位比姜伯年从四品高,更何况还是太后的亲侄儿。
“贤婿,这可不行,乌氏生是姜家的人,死是姜家的鬼,内宅之事,不好这样处理。”
姜苡柔知道母亲是姜伯年和墨凌川交往的由头,他不会放母亲离开姜府。
“夫君,妾身今日可否留下照顾母亲,明日再回府?”姜苡柔恳求。
“好,你先照顾母亲,稍后我让朱清送来两个丫鬟,日后伺候母亲。”
姜伯年在旁尴尬的赔笑,“贤婿不用,府中有丫鬟。”
墨凌川冷峻道:“两个丫鬟和岳母大人的支出,日后都由我出,若是再有人敢这样欺负,休怪在下没好话!”
柳氏背过脸去,往姜伯年身后站了站。
嫡子姜凉的夫人,姜府少夫人——张氏连忙出来打圆场,“父亲,母亲,前厅茶沏好了,快请墨大人去坐吧,还有四妹妹,一起去用些点心。”
姜凉不成器,科考无望,管着姜家京城的生意。
而这些生意需要墨凌川户部的照应。
“对, 对,贤婿,前厅吃茶。”
墨凌川道:“我还有事忙,就不叨扰了,姜苡柔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你们欺负的小可怜。
她是我心爱的女人,更是皇后娘娘认得义妹,已经被抬为平妻,望你们日后小心对待,不要随便惹她!”
柳氏尴尬的摸鬓角。
“说的是,四妹妹如今看着就不一样了。”张氏笑说。
“夫君,我去照料母亲了。”
墨凌川拉姜苡柔到角落,捏住她手腕,低问:“柔儿,你昨夜是在郡王府?”
姜苡柔脊背袭过冷气,“王妃好客,留妾身在府中聊天到半夜,今早上起得晚,一个时辰前出来,妾身牵挂母亲,故而来了姜府。
幸好在路上看到墨凌川去王府,才能说得毫无破绽。
墨凌川未怀疑,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姜苡柔却知道他是在闻是否有可疑的香气。
“柔儿熏了兰花香?”
“嗯,王妃送的。”姜苡柔镇定道。
墨凌川点点头,打消狐疑,在姜伯年的陪同下走出姜府。
“贤婿,你日后一定要多来府里走动啊,咱们是多亲的人啊。”
墨凌川冷哼一声,欺负姜苡柔的人,就是欺负他的人,他不会给好脸色。
张氏挽着柳氏出后院,“婆母,消消气,四妹妹现在不是从前了,您没看到她身上穿的料子,布行里价值千金呢。”
柳氏骂道:“狐媚子,靠着姿色把墨大人勾得团团转,穿得再好有何用?我的雾儿可是宫里的娘娘!
再者说,抬成平妻又能怎么样?高一点的妾而已!等男人寻到更美艳的,她就和她那个贱娘一样,只配吃糠咽菜!”
“是,是,母亲说的是。”张氏应承着。
“墨大人不是给找了丫鬟伺候乌氏吗?那府里的水井就别用,看这个贱丫头敢不来给我赔罪!”
柳氏谋算,非得好好敲姜苡柔一笔,顺便让她知道这是姜府,她这个主母说了算。
銮车在官道上奔驰,两边是黑压压的护甲队,金吾军。
焱渊看了一摞子奏折,忽然‘哎呀’一声,想起一件紧要的事。
“怎么忘了问小白兔,朕一通宵的次数,和墨凌川那狗奴才,谁更厉害?”
揭开轿帘,外面云影骑着马。
“陛下,有事吩咐吗?”
焱渊招招手。
全公公喊道:“停。”
云影凑近轿帘,只听帝王问:“你确定那夜画的图精准吗?”
“什么图?”
焱渊狠狠敲云影的头,“咚!咚!!这猪脑子,朕养你有何用?!”
“疼奴才想起来了。”云影摸头上的大包,“陛下,难道昨夜您被嘲笑了?功夫不如墨大人?”
“咚!咚!咚!你个狗奴才朕看你活腻了!”
“奴才没画错,是陛下的更为雄壮威武……”
“你低点声,朕……!”
啪,轿帘从里面合上,云影还在窗口喊,“陛下,后面半句是什么?奴才没听清。”
全公公无语,这小子身上的腱子肉是拿脑子换的。
銮车内,焱渊脑海中出现昨夜的画面……
她的状态骗不了人……勾着他脖子,眼角流下了满足的欢愉之泪。
朕自甘下贱,
和墨凌川那奴才比起来了?!
焱渊黑眸中浮现坚定的光芒:你是个有阅历的成熟男人,即便没有问她这个问题,答案也很确定,任何时候——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