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崇邺心中大动。

    “你懂些什么?你大姐姐回门的日子,不成体统。还不滚回去坐席?”骆崇邺怒道。

    又说温氏,“你不帮衬你二婶待客,和小叔子嚼什么舌根?连你都不安分?”

    温氏瞬间红了眼眶:“爹爹,儿媳有罪。”

    “去吧。”骆崇邺摆摆手。

    温氏眼泪滑落,委委屈屈道是,和骆宥一起走了。

    她慢悠悠擦了眼泪。

    骆宥看着骆崇邺的方向,似乎脚步一转,往东正院去了。

    “他会如咱们所愿吗?”骆宥问温氏,“咱们应该……”

    “阿宥,你现在年纪还小。大嫂怕你将来后悔,更怕有什么报应到你身上。她到底是你娘。”温氏道,“交给你爹爹吧。”

    真有报应,叫骆崇邺去受天打雷劈,反正他一肚子歪脑筋。

    骆宥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他们俩回去坐席。

    骆崇邺往东正院去的路上,一直想着“勤国公府的小姐”、“做续弦”这件事。

    他的血往脑子里涌,心情激荡,始终无法平息。

    他找到了白玉麟。

    白玉麟打算离开。二月底的风有了点暖意,可侯府东正院内阴风阵阵,刺骨冰凉。

    他怕了。

    而白氏,瘦得像骷髅架子,精神一塌糊涂。

    她甚至拉着白玉麟的手,低声对他说:“等我儿子做了侯爷,我还是老夫人。大哥,到时候侯府就跟咱们姓了。”

    又哭了起来,“不,到时候就跟东哥姓了。他死得好惨,幸好还有孩子。”

    白玉麟胆战心惊。

    她这么说,不是毁了骆宥的路吗?

    传出去一言半语的,别说骆崇邺容不下这个儿子,外头也会看轻骆宥。

    谁瞧得起一个奸生子?

    邱士东把白氏的心都笼络住了,她儿女一概不上心,只惦记着邱士东。

    他死了,白氏彻底疯了。

    白玉麟生怕自己也受牵连,站起身要走。

    白氏还拽住他:“大哥,你不替我和东哥高兴吗?”

    白玉麟:“妹妹,当初咱们家没人逼你抛弃婚约,改嫁骆崇邺的。你怪不到我们头上。”

    白氏:“这是我和东哥的大计,你不懂。你们这些短视又庸俗的人,什么都不懂!”

    白玉麟受不了,从东正院冲出去,身后还有白氏叫嚷的声音。

    在门口,他遇到了骆崇邺。

    白玉麟心中咯噔一下。

    骆崇邺气色不善。

    “……你打算怎么办?”骆崇邺听到了几句,问白玉麟。

    “我马上就走。你放心,我再也不来盛京城。”白玉麟道。

    骆崇邺:“你可知,我如今想要碾死你,像碾死蚂蚁?”

    白玉麟:“……”

    “我派一件事给你做。你做好了,我便什么都不与你计较。”骆崇邺又道。

    王妃回门,镇南侯府设宴。

    宴席的花厅请了戏班,热热闹闹。

    男女宾客分了两处,以戏台为隔,左侧是男席,右侧是女席。

    菜上了一半,宴席尚未结束时,白玉麟突然站起身,走到了主位,向雍王行礼。

    他声音高且急:“王爷,我是阿宁的舅舅!”

    众人都看向他。

    戏台上恰好青衣唱文戏,咿咿呀呀,不太吵,故而他说话的声音,骆宁这厢都听到了。

    她与不少女客都伸头去看。

    骆崇邺已经不悦。

    “……我想带我妹妹回余杭。湖州的钟神医,医术了得,不过他不肯外出治病,都要亲自去他的湖心小岛求他。

    我妹妹的病尚有药可依,她一直念叨着要回去。侯爷不同意,说没有这个规矩。

    求王爷怜悯您岳母,帮着说说情。我带了她回去,治好了病再送回。”白玉麟一口气说。

    骆崇邺向雍王赔笑:“王爷,我这便请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