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苒闻言也有些疑惑,“这不是你们叶家独门的解药吗?”
叶寒衣摇头,“不是,我曾听我爹说过此药非常厉害,但据说药方已然失传了。”
陆知苒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上次,柔妃便拿出了一个治内伤的奇方,说是故人所赠。
这一回,她更是拿出了一颗已然失传的解毒丹,这只怕也是那位故人所赠。
什么样的故人,会舍得赠送如此珍贵的丹药?
只怕他们之间大有渊源。
叶寒衣心头亦闪过同样的念头,她想得比陆知苒的更多。
她曾无意中听爹娘提起过,姑母有一位感情甚笃的青梅竹马,那人的先辈是祖父的军师,不仅精通兵法,更精通医理。只是天妒英才,对方早早离世了。
难道姑母的这颗药就是来自于那位青梅竹马?
猜测归猜测,她不敢胡言,免得影响到姑母的清誉。
而此时,德丰帝派去西平的探子也带着消息回了京城。
德丰帝听罢,面色陡然一沉。
西平竟然真的爆发了疫病,且持续了数月时间!
“谷栖山竟敢刻意欺瞒此事,真是岂有此理!”
发了一通火,德丰帝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之事。
去年西平疫病的惨状历历在目,朝廷不能置之不顾。
若是放任不管,只怕会酿成更大的惨剧。
若羌笛趁势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德丰帝召来了太医院新任院正许国祯。
原本蒋老太医乃太医院的院正,但上次在猎场,蒋泽霖意图算计萧宝珠,触怒龙颜。
蒋老太医入宫谢罪,主动辞去了太医院院正之职,并承诺,至此以后,蒋家儿孙都不再入朝为官,或入太医院任职。
德丰帝固然惜才,但蒋泽霖的行径的确触了他的底线,便直接允了蒋老太医的这番请求。
蒋泽霖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把蒋家数代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
德丰帝委派太医院院正许国祯前往西平治疫,“朕将此番重任交给你,你定要将此次西平疫情平复,不可有半分差池闪失,可明白?”
许国祯心头直打鼓,但面上不敢迟疑,连忙领命。
告退之后,许国祯不禁擦了擦头上冷汗。
好端端的,西平怎的又爆发了疫病?那个地方可真不吉利。
他也真是倒霉啊,偏偏在这个时候升任太医院院正。
春风得意还没几天,就接了这么一桩苦差事。
谁愿意去治疫啊?
稍有不慎,那可是要把性命搭进去的。
此次西平百姓出现的病症很古怪,与以往疫病都不同,他现在都还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这场疫病究竟是什么情况,心中半点谱都没有。
他回到太医院,他将皇上的旨意传达,还拿出了几个脉案。
“这些脉案,是西平那头传回来的,诸位都好生研究一番,该如何开方子,准备哪些药材,都拟个章程出来。若是此事没办妥,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整个太医院都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拿着脉案开始研究,你一言我一语,开方子的时候,谁都下不去笔,都怕担责。
最后不知是谁提了句,“若那赵书宁在的话,兴许能写出个方子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国祯听了,心思却是动了起来。
赵书宁在上次西平疫情中凭借一个方子立下大功,她又出身于西平,对当地百姓的情况定然更加了解。
或许,她真的能拟出方子来也不一定。
自己奉命前去西平治疫,若办不成此事,轻则罢官降职,重则项上人头不保。
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只能舍下脸面,往宣平侯府走一趟,求一求对方了。
赵书宁前头刚犯了大错,受了重罚,若她此次能立下功劳,对她自己也是一桩好事。
许国祯不再迟疑,立马去了宣平侯府。
楚翊安听罢许国祯的话,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书宁带着伤偷偷前往西平,莫不是就是提前收到那消息,提前赶往治疗疫情,好抢占先机,再立功劳?
定是如此。
她素来无利不起早,若非有利可图,她不会那么积极。
楚翊安的心头一阵狂跳不止。
只要赵书宁再次立下大功,宣平侯府就能重振门楣!
“楚大人?”
楚翊安回过神来,对上许国祯焦急的面容。
“若拙荆能帮上许大人的忙,下官自然非常荣幸之至。但现在,着实不方便。”
许国祯只当楚翊安这话乃推托之词,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悦来。
“在下亦知此事有些冒昧,但为西平百姓治疗疫病乃皇上的旨意,若尊夫人能立下此功,贵府也能借此机会再创荣光。楚大人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此间利害吧。”
楚翊安一脸歉意,“许大人,在下的话并非推托之词,而是事实。眼下拙荆并不在府中,她此前受了仗刑,养伤期间思乡心切,便归宁了。说来也巧,拙荆的娘家便在西平,按照脚程算,她现在兴许已经在西平城了。她若见到西平再生疫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许国祯万万没料到事实竟是如此,一时哑口无言。
他此次前来讨要方子,可不是真的希望赵书宁冒头立功,而是想要借赵书宁的方子,为自己立功,反正赵书宁不在现场,也没法证明自己用了她的方子。
但没想到,赵书宁竟然已经到西平了。
那自己岂能占到先机?
不管楚翊安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他知道,自己讨要方子的计划注定落空了。
许国祯不再多待,匆匆离开。
赵书宁这条路子行不通,便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他径直去了蒋家,亲自拜访了蒋老太医。
蒋老太医本就上了年纪,蒋泽霖闯下大祸,自己也断了一臂,蒋家上下都笼上一层灰败的阴霾,蒋老太医也越发苍老。
许国祯见到蒋老太医老了十岁不止的模样,暗暗心惊。
“蒋老,今日贸然登门,实在是万不得已,我有一桩人命关天的要紧事,想请您帮忙参详一二。”
蒋老太医掩唇轻咳几声,“何事?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