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芜和陆卿时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队冬猎的御林军正朝他们疾驰而来。
为首之人身着华贵的锦袍,眉宇间带着几分倨傲,正是安王李泽仲。
李浔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卿时察觉到她的不安,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看向李泽仲。
李泽仲勒马停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陆卿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哟,这不是新任的驸马都尉吗?怎么,你今日,是带着芜皇妹出来散心?”
陆卿时神色平静,拱手行礼,恭敬道:
“见过安王殿下。今日天气尚好,臣便带公主出来走走。只是…如今臣与公主还未曾大婚,殿下所称‘驸马都尉’…臣实在不敢当。”
李泽仲嗤笑一声,目光越过陆卿时,落在李浔芜身上,语气阴阳怪气:
“芜皇妹,听说你和这位酸儒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本王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呢。怎么,你今日见了本王,连声招呼都不打吗?”
李浔芜闻言,咬了咬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微微福身,轻声道:“臣妹…见过安王兄。”
李泽仲眼神微眯,满意地点了点头,冷笑道:
“芜皇妹还是这副见不得人的可怜样子,一点儿也没变。你的这副样子,若是让太子看见了,怕是会心疼的不行吧?”
李浔芜一听他提及李泽修,蓦地抬起了头。
李泽仲却挑了挑眉,不屑道:
“怎么,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本王作甚?这不懂规矩的教训,难道还没有吃够不成?”
李浔芜呼吸轻颤,又低下了头,忍下了那个想要去向他打听李泽修消息的冲动。
陆卿时见状,再次把她挡在自己身后,想要对李泽仲行礼告退,好寻个机会带李浔芜离开。
可李泽仲却从突然马背上取下一个精致的锦盒,对着李浔芜晃了晃,戏谑道:
“芜皇妹,本王今日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件贺礼,你可要亲自上前来取。”
李浔芜闻言,脸色更加苍白,无意识的紧咬嘴唇,手指紧紧攥住衣袖,脚步却迟迟未动。
陆卿时察觉到她的恐惧,心中一紧,低声对她道:“公主殿下,你若不想去,我便替你取来。”
李泽仲听见后,不依不饶道:
“怎么?芜皇妹,这可是本王亲自送你的贺礼,你还看不上吗?!”
李浔芜闻言,对着陆卿时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必了,陆公子,我自己去取。”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伸手去接那锦盒。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锦盒的瞬间,李泽仲忽然将手一抬,锦盒高高举起,戏谑地看着她:
“芜皇妹,怎么,你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吗?再上前一步,再走近一点儿!”
李浔芜咬了咬牙,只得再往前一步。
然而,她的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冰面摔去。陆卿时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稳稳扶住,护在怀中。
李泽仲见状,哈哈大笑:“你这个书生,倒是身手不凡,难怪能得芜皇妹青睐。”
说着,他又意有所指道:
“这怜香惜玉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咱们芜皇妹从前攀附勾搭的那一位……”
陆卿时充耳不闻,只冷冷看向李泽仲,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意:“安王殿下,端贞公主身份尊贵,若有闪失,恐怕您也担待不起。”
李泽仲收起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陆卿时,你方才自己也说了,如今还没当上驸马呢,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呵,再者说,你来问问芜皇妹,你问问她…觉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尊贵啊?”
李泽仲说罢,又是一阵嘲讽的笑声。
陆卿时却毫不退让,直视李泽仲,高声道:“安王殿下,臣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保护公主,这也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
李泽仲冷哼一声,将锦盒随手丢给身后的随从,淡淡道:“罢了,既然芜皇妹不愿亲自来取,那这贺礼便改日再送吧。不过——”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浔芜一眼,
“芜皇妹,你可要好好保重,毕竟……太子殿下远在西南,可未必能护得住你。”
说罢,他又笑了笑,叹息道:
“真是可惜了,这贺礼可是太子的物件,谁知你竟然不稀罕……”
李浔芜闻言,心中一颤,手指紧紧抓住陆卿时的衣袖。
陆卿时感受到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
下一刻,李浔芜却松开他的衣袖,冲上前去,拉住了李泽仲的缰绳,哀求道:
“安王兄…你方才说什么……你是说那个,是太子皇兄的东西,是他让你给我的吗?”
李泽仲看见她这副样子,冷笑一声,似乎觉得很是好玩。
他折起手中的马鞭,弯下腰,用马鞭对着李浔芜的脸颊拍了拍,逗弄道:
“对啊,是他的东西,你既然不想要,那本王就丢掉好了!”
李浔芜听罢,眼圈一红,眼底瞬间泛上了泪,摇头道:
“不要丢,我要,我要,求安王兄行行好,把它赏给我吧……”
李泽仲听后大乐,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浔芜,嘲弄道:
“真是个下贱坯子!贱种就是贱种!哪里有半点皇室公主的样子!”
说罢,他对着李浔芜伸了伸腿,指着自己的靴子对她道:
“本王今日冬猎,一路上尘土飞扬,靴子脏了,还要辛苦芜皇妹一下。”
陆卿时闻言大惊,连忙想要冲上前拉回李浔芜。
可李浔芜却先他一步,弯下身子,掏出自己的绣帕,为李泽仲擦拭起了靴面。擦拭完一只后,她又绕到马匹的另一边,为李泽仲擦拭那一只靴子。
李泽仲扬起下巴,朝着呆滞在一旁的陆卿时大笑,挑衅道:
“准驸马,你看到了没有?本王的这位芜皇妹,从小就很会伺候人,你娶了她不亏!”
李浔芜对这些羞辱至极的言语充耳不闻,她擦完靴子后,再次向李泽仲讨要那件东西。
李泽仲却赖了账,指了指地面,冷声道:
“李浔芜,你接本王给你的赏赐,还不跪下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