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躺在床上,心里难受得要命,后来竟然慢慢睡着了,半夜肚子叽哩骨碌的叫,她捂着空空瘪瘪的肚子,掀被下床。
外面静悄悄的,一如这夜色。
她顺着楼梯到了一楼,刚要抬手按亮餐厅的灯,就有一只手先她一步将灯给打开了。
“太太。”
是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女人。
温悦就一怔。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女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先生找来伺候您的,太太叫我小华就成。”
温悦拧拧眉,“他呢!”
“先生离岛了。”小华冷冰冰的。
温悦眸光就一厉,“他干什么去了!”
顾遇不可能凭白无故派个佣人给她,最大可能就是,他去办什么事情了,短期之内回不来。
小华: “太太好好呆着吧,先生他总不会害你。”
“饭菜都在锅里温着呢,先生说你半夜会饿。”
小华径自走了。
那个看起来很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
温悦走到餐桌旁,满腹狐疑地用起餐。如果她想的没错,顾遇怕是去里昂,参加她的葬礼去了吧!
切。
温悦想起葬礼,就有点儿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也不知道那狗东西会怎么演戏,会不会哭晕在她的灵柩前。
顾遇确是去了里昂。
青蜂已经动身去里昂了,他必须过去,演场戏。
正如温悦想的那样,温齐良这几天已经快要哭瞎了,好好的人,去一趟巴黎就没了,如果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去。
“悦呀,你说说你怎么这么短命!”温齐良瞅着温悦的遗像,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糖糖跪在温悦的灵前,眼睛红红的,不停地往火堆里放纸钱。外公说,多多烧纸,妈妈到那头就有钱花。
小姑娘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往里边放纸钱。
旁边的大人们看的心都要碎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没妈了。
来吊唁的人们摇头唏嘘。
弗朗斯被一个佣人扶着,走路都打晃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继承人,毫无预兆的就没了,这下子怕是打击不小。
看起来更病恹恹的了。
他出来让佣人扶着给温悦烧了点儿纸,就受不住似的起了身,让佣人扶着回房去了。
整个家里,就丽纱和管家在操持着。
“温悦呀,你妈妈不让你认亲,爸爸应该拦着你的,早知道做个继承人,会把命丢掉,爸爸怎么也不会让你认亲呀!”
温齐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什么叫悲痛欲绝,就是这样子吧!
他认为,温悦不认亲的话,是不会死的,必竟她一普通人,谁会时刻想着要她的命啊!
这人钱多了,身上的利益多了,就容易惹祸上身。
“冰玉呀,我对不住你,没把孩子给你照顾好,你们母女在那边,团聚了……”
温齐良念念叨叨,眼泪好像都流干了,说话都没了力气。
门口处,出现一道笔挺的身影,曲文川见到温悦灵柩的那一刻,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手指却攥得紧了,手背上,有青晰可见的青筋。在他身后,又进来一男一女,是曲文皓和沈郁书。
曲文皓脸上一片肃穆,沈郁书就有点儿站不住了。
她捂住脸,呜呜的哭出声,曲文皓不得不扶住她。
曲文川沉稳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就到了灵前,他先是深深的鞠了几个躬,接着便一步一步向着温悦的棺椁处走去。
丽纱拦了他一下,被他面无表情地拨开了。
他一步一步到了灵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棺材的盖板上。
“我要看看她。”
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一定是搞错了。
而且,他要把她的样子永永远远的记住。
下一辈子,他一定是那个先一步找到她的人。
再不让她受这一世的磨难。
“先生,棺盖是不能打开的。”管家的手落在棺板上,面容严肃。
曲文川:“我只看一眼!”
他面无表情,可却比面若寒霜,还要冷。
“我也要看。”
沈郁书走过来。
这两天,这姑娘瘦了不少,日夜都在想温悦的事。
曲文皓便也敛了敛眉走过来,“让我们看看吧!我们都是她的朋友,在华国,朋友是可以破格见最后一面的。”
管家看起来似乎犹豫了。
而此时,又有声音传来:“华国顾先生到。”
灵堂里都安静了一刻,里面的人,差不多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一身矜贵的黑衣男人。
曲文川的面无表情,终于有了波动,他的眼底,汹涌的是愤怒的火,这种愤怒让他挺拔的身躯跟着颤抖。
温悦不是顾遇所杀,但她必然死在陈雪莉的母亲手下无疑。不管怎么样,也是和他逃不了关系。
沈郁书咬牙:“人渣!”
曲文皓也是满脸不屑地睨着顾遇。
顾遇走到灵前,跪下了。
“温悦,我来晚了。”
他双膝着地,双手拄在地面上,对着温悦的灵柩磕起了头。眼泪砸在地板上。
哭的时候,嗓子都发哑。
温齐良见状,腾地就站了起来,他四下瞅了一眼,找到一根棍子便朝着顾遇去了。
“死不人揍的,我今儿打死你我!”
要不是顾遇左拥右抱,渣的要命,又死活不肯离婚,温悦能跑到里昂来吗?
她怕是打死都不会来认亲吧?
温齐良抡起棍子就打,就这么的,把顾遇生生给打了出去。
远远的,一辆不知名的黑色轿车里,面具男人瞅着那被人追打,连滚带爬差点儿摔倒,狼狈出来的人,唇畔就勾起一丝笑,顾遇,你也有今天啊!
人间贵公子做了这么多年,不做次落水狗,怎么对得起你呀!
“老大,温悦应该是真的死了。”
车子里,他的随从瞅着外面,认真开口。
这阵势,演戏应该演不出来。
瞧那老头,眼睛都红了,像要把顾遇杀了一样。
青蜂嗯了一声,瞅着这架势像。一想到温悦已死,要想弄到库车岛会难上加难,青蜂就重重的叹了口气。
兜里手机响,他掏出来看了看,一眼瞄到他母亲的号码,便不屑地斜了唇角,直接点了拒接。
人说,生在什么家庭是没法选择的事,有什么样的父母,更是没法选,他这辈子,怎么会有这么个妈!
真不知道那些个男人,是怎么受的了她的,就因为那一点儿色相吗?
青蜂把手机掖起来,吩咐随从:“开车!”
“老大,我们不进去看看?”
青蜂:“下葬时候再说吧。”
下葬时候,他还安排了一出好戏。
随从不明所以,将车子转弯调头,开走。
顾遇一直被温齐良拿着棍子赶出去老远,城堡的大门都关了,他像一条落水狗似的被扔在外面。
“先生……”
小北看着顾遇浑身狼狈的样子,头皮发麻。
“先生,还是找个地方处理伤口吧!”
顾遇挨了温齐良好几棍,此刻也是疼的眦牙,对面,已经没了那辆车子, “先回老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