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晴急忙跑了过去将门打开,从保姆的手里接过儿子抱在怀里,又急急忙地撩了衣襟将乳头送进儿子的嘴里。靳老太太见孙子不哭了,便嘟嘟囔囔地走了。靳齐看着妻子搂着儿子在床边坐下,那小家伙停止了哭声,吭哧吭哧地吃起了奶。他走过来,伸指在儿子胖嘟嘟的脸蛋上轻抚了一下,“这小子!”那声音里透出一种只有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才会有的宠爱。

    林婉晴委屈了一宿,伤心了一宿的心绪,因为靳齐的一句话,而有了些感动。

    靳齐去上班了,林婉晴抱着儿子,看着窗子外面驶出去的黑色车子,心也跟着悠悠地飘远了。

    这一天天气很好,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徐长风一行人,仍然向那个小镇进发。青山历历,眼前可以说是锋回路转,时而可见牵着牛的山民从身旁走过,一种原始的古朴的气息在山间流淌。

    徐长风放眼望去,那个小镇已经渐渐清晰了。小北递了矿泉水过来,他拧开盖子,咕咚咚地连喝了好几口。虽然才是夏初,可是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一个老农牵着一头牛经过,那老黄牛对着他发出哞的一声,小北笑道:“老板,它在跟您说话呢!”

    “他说什么?”徐长风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起码,脸上有淡淡笑容。

    “他说,老板你咋长这么帅,我们这里方园十里八村的,就没有一个像您这样有气质的人。”

    徐长  风笑着用水瓶子磕了磕小北的脑袋,“你小子,何时也这么油嘴子了!”

    小北的身高照着徐长风差了有一个头,此刻被徐长风用瓶子磕脑袋磕得连嘴都咧开了。他只想给大家逗个乐呵的,一路上都沉闷死了。

    老黄牛背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黑漆漆的脸蛋,长得倒是挺可爱的。那孩子看着这群人有些好奇,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末了又看向这群人里相貌最为俊朗的一个。他没看别的,他是看着徐长风手里的矿泉水好奇,徐长风便让小北拿了一瓶没拆开的矿泉水递给了那孩子,“诺,给你的。”

    那小孩子咯咯笑着接了过去。老农不好意思地道:“谢谢各位,这娃儿没见过这东西。”

    徐长风笑笑,带着一群人继续赶路了。

    这一天总算是走到了那个小镇。镇干部早就听说了他们一行人到访的事,此刻早派人在镇口的小路上接着呢。

    一行人被让进了镇政府最干净整齐的接待室里,镇长亲自出面,摆了当地特产的水果招待他们。又简单地吃了顿午饭,便由政府人员带领着参观了镇上的中学,房屋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墙皮早就脱落,孩子们在教室里,认真的听着课。徐长风看见那些桌椅,都是十分的破旧,如果在城里这样的东西可能会拿来烧火。当晚,一行人就住在了镇上的招待所里,这里的条件比这几天住的小旅馆还要差上许多。一张大通铺,睡了徐长风的几个随从,而他自己倒是被优待到了隔壁一间房子里,那里有一张虽然简陋但是还算结实的单人床。

    徐长风试探性的坐了坐,他真怕这几根嘎吱嘎吱响的木头会在他一屁股坐下去之后,齐齐折断。小镇的夜里,安然而静谧,连车子的声响都听不到。路灯更是没有,人一到天黑,就早早地进了家,有电视的人家看看电视,没电视的人家就直接睡觉了。徐长风看看手机,想要拨个电话给父亲,问问公司的情况,可是手机一丝信号都没有。

    便被他塞回了兜里。

    这一晚,有大半宿,他的脑子里晃动着他妻子的身影,如果没有猜错,如果她没有走掉,那么可能,她就在这方园几里之内了。

    一早,白惠刚刚起床,老校长就匆匆赶来了,“白老师,县里组织女老师检查身体,你也一起去吧。快点儿,晚了就赶不上镇里的车子了。”

    白惠犹豫道:“我这儿还得上课呢!”

    单子杰边扣着衬衣边开了门,“快点去吧,我代你上课。”

    白惠看看单子杰哦了一声,单子杰又道:“路上骑车小心。”

    白惠点头。

    最近,她经常会有头晕的时候,是得去医院看看了。

    从学校到镇子上,是老校长的自行车,镇子上本来是派了一辆面包车的,但是因为镇子到城里之间有一段路面包车通不过,仍然要靠自行车骑行。白惠骑了大致有一个小时,才在面包车上和另外几个老师会合。自行车被放在了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这一趟县里之行,白惠便错过了与徐长风的见面。

    徐长风一行人吃过镇上给准备的早餐,便在镇干部的带领下,步行了十余里到了白惠所在的那所小学。徐长风站在山坡下面,他仰头看着那几间低矮破旧的房子,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随着山里的轻风轻轻地传送过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是我们这里条件最简陋的地方了。”镇长十分感慨地说,“徐先生,如果徐氏集团能够在这里为孩子们建上几间教室,改善一下孩子们的学习环境,我们,感激不尽呢!”

    徐长风听了,深深地锁了长眉。这几日以来,他足迹所到之处,一处比一处落后,一处比一处艰苦,他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渺小无力。他作为森顶的执行总裁,拥有亿万的身家,他有数不清的钱,但是站在这个山穷水贫的地方,他才感到有些时候,有钱,也并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再有钱的人,在这个缺砖少瓦的地方,也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无力。

    他信步走到了一间教室的窗子前,那些窗子竟是用塑料纸糊成的,如果是在他生活的那些地方,这样的窗子恐怕还是六七十年代农村才有的东西。窗户敞开着,三十来个衣衫破旧的孩子正捧着书本朗声读书。讲台前,站着一个神色肃然又不泛温和的青年男子,一句一句地带领着孩子们往下读。

    单子杰听到了外面镇干部说话的声音,此刻,扭了头,向窗子处看了过来。徐长风看到单子杰,微微一怔,而单子杰也是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