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愣了一下。
夏蔚观跟她一起过年?
她问道:“你往年都是在哪里过年的?陆家?”
夏蔚观摇摇头:“我从小父亲去世,在陆家不受待见,以前我奶奶在的时候还会回陆家老宅去过年,现在就没理由回去了。”
他很小的时候,回陆家老宅过年,因为没有父亲,受到排挤冷落,还被家族里其他孩子欺负。虽然当时有奶奶护着他,但他对整个陆家都没好印象。
以前他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过年会回老宅一趟,去年奶奶去世了,去年他就没回老宅,是一个人在自己家过的年。
沈唯也跟夏蔚观的情况差不多。
她外婆是未婚生子,不知道她外公是谁,而且就生了她妈妈沈元夕一个女儿。沈元夕十几年前就去世,穆清博入狱,沈唯这十几年来都是跟外婆两个人一起过年。
去年外婆去世了,她也是一个人在自己家过的年。
虽然平时她独立惯了,但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家家欢乐团聚,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的。
夏蔚观:“今年来我家这边过年好不好?我家至少还有几个佣人,人多点。”
沈唯想想,虽然总觉他这是变着法儿把她拐到他那边去,但还是没有拒绝。
“好。”
深林工作室和长夏集团都是除夕前一天就放假了,当天傍晚下班,夏蔚观就帮着沈唯把她的东西搬去了他的豪宅。
张婆婆得知沈唯今年要来这边过年,高兴坏了。
去年过年,夏蔚观没有心情,家里都没怎么布置,今年女主人来了,再这么冷冷清清的可不行。
张婆婆就让人买了一大堆装饰的东西回来,这时候正指挥着佣人们挂灯笼,贴春联。
夏蔚观的这栋豪宅稍带些许中式风格,加上这些传统喜庆的东西,倒也显得和谐。
沈唯拿了一个灯笼,也要上去帮忙。
夏蔚观:“不用,放着他们来就好,你可以去休息。”
沈唯:“不是啊,这大过年的,这些事情就应该自己做才更有意义,沾沾喜气。你也过来,帮我扶着椅子。”
沈唯在门廊上挂了一个镂空雕花的大红灯笼上去,金红色的灯笼光芒照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的色调都变得格外温暖。
夏蔚观在下面望着她,她的面容在灯笼的映衬下,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有一种柔和的美丽。
他的眼里也露出一分暖意。
沈唯下来,又拿了一个灯笼给夏蔚观:“你也来挂一个。”
最后,两人跟佣人们一起,在整栋豪宅周围的回廊上,都挂了一排排的灯笼。
春联也贴上了,窗户上还贴了精美的窗花。
放眼望去,一片灯火辉煌,到处都是喜庆的金红色,春节气氛满满。
张婆婆看着,满意得不得了。
“过年就该这样子才对嘛!”
夏蔚观是张婆婆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她就觉得这孩子太孤零零,夫人虽然对他也不算差,但总感觉不太亲近的样子,近几年又一直在国外没回来。去年老夫人又去世了,他就更是一个人了。
现在好了,终于有媳妇了,这栋虽然阔气但是冷清的豪宅,以后终于能有点人气儿了。
忙完后,收拾收拾,年夜饭也已经好了,摆了满满的一大桌。
家里请的厨师是外面星级饭店退下来的大厨,这一桌菜可以说是年夜饭的天花板,山珍海味,特色名菜,精致小点,应有尽有。
年夜饭就是要人多才有气氛,只有夏蔚观和沈唯两个人吃的话,未免还是感觉不太对,夏蔚观就干脆让所有佣人们都上桌,也就过年难得这一次。
热热闹闹地吃完,一起在客厅里面看电视。
确切地说,沈唯看电视,夏蔚观看她。
他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像过年的一个过年。
虽然只是多了沈唯一个人,但有了她在,家一下子才有了家的温暖热闹的感觉。
十一点多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零零星星的烟花鞭炮的声音,并且随着时间接近午夜,越来越密集。
夏蔚观问沈唯:“要不要也去放烟花?”
沈唯很有兴致:“当然要!”
深市中心城区是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但大过年的,还是有很多人想放,大部分就会选择去距离最近地势也最开阔的五环外江边放。
这时候接近半夜十二点,江边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放烟花了。鞭炮炸响的声音噼噼啪啪不绝于耳,一道道五光十色的烟花冲上天空,成片成片地爆炸开来,洒落漫天星雨。
沈唯一到这里,就想起来,今年她25岁生日的时候,夏蔚观在这里燃放了25分钟的烟花,给她庆生。
当时她还当面拒绝了他来着。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之后,就时过境迁,夏蔚观成了她的老公,他们真的走到一起了。
现在再来这个地方,再看见这满天的烟花,完全又是另一种心情。
沈唯看向夏蔚观,夏蔚观这时也正好朝她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接,微微一笑,无形中别有一种默契。
显然心里是一样的想法。
夏蔚观已经让人运了烟花过来,这次是沈唯亲自点燃。
夏蔚观买的天价烟花,自然跟周围其他普通市民们放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格外壮观绚丽,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拔地而起,流光溢彩地直冲云霄,几乎能照亮半片天际。
沈唯放了足足半个小时,把运来的烟花全部放光,过瘾得不能再过瘾了,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到家已经一点多了,沈唯再洗完澡,把一身的烟花火药气味洗干净,已经是凌晨两点。
张婆婆很上道地没给沈唯准备她的房间,直接就安排在夏蔚观的房间一起睡。
沈唯也不计较,她这会儿太困了,连上次在海岛上跟夏蔚观睡一张床时出的糗都忘了,洗完澡就上床,倒头就睡。
夏蔚观比沈唯还要晚一点洗完澡出来,见沈唯已经在床上睡得死沉,整个人豪放无比地摆成一个“大”字,一米七的身高,硬是睡出一种八百米大床都能给她占得满满当当的气势。
夏蔚观望着她,眼里露出隐隐笑意。
他没有做什么,只是也躺上床,轻轻地伸臂揽住了沈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