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村因为送捷报的锣鼓声彻底沸腾了。
萧家大郎榜上有名中了秀才。
原来他们没等放榜就回乡不是没考好。
一时间村民们都赶来看热闹,而萧家人刚给了官差赏银把人送走。
“大根家的可算是熬出头了。”
“可要请我们吃席啊。”
“咱村又出了个秀才公,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就是,榜上第十,多好的成绩,以后说不定还要中举人中进士呢。”
林春花听着他们的道喜面上是禁不住的喜色,村长萧大柱已经在安排流水席的事,说办酒席的钱要从族里出,被萧大根一口否决了。
“这钱我们自己出。”
有人说道:“就是,人家萧家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二儿子认了个好干爹,大儿子又中了秀才,人家不缺那些钱。”
这话说得满是酸气,不过很快淹没在一众道喜声音中,林春花倒也没跟她一般计较。
“谢谢乡亲们的关心,今日是我们家秋丫及笄的好日子,不想双喜临门好事成双,今日晚上置办流水席,就在我家前头,乡亲们一定要来捧场啊。”
说着家里还有客人要招待,林春花便带着喜悦回了家。
秋丫和萧霁走在人群的最后面,面上是禁不住的喜色,比她今日过生辰都要开心。
扭头却见萧霁面色平淡,不由疑惑:“萧大哥不开心?”
萧霁颔首:“开心。”
“都没见你笑。”
萧霁这才扯出一个笑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心里都乐开花了,但怕被别人说得意忘形,一直在忍着。”
秋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名觉得此时跟自己说悄悄话的他有些可爱。
前面走着的人注意到了他们,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萧霁在和秋丫说悄悄话,今日不仅秋丫盛装,就连萧霁也换上了秋丫送给了他的那套衣服,两道身影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格外养眼。
郁铮见状便笑道:“今日是个好日子,要不咱凑个三喜临门?”
视线齐齐落在他的身上,就连正在说悄悄话的秋丫和萧霁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安静,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郁铮。
只见他笑道:“把两个孩子的婚期定下来,大家也好有个准备。”
林春花和萧大根对视,一时拿不定主意,朝着当事人看去。
秋丫眨眨眼,看向萧霁。
最后所有目光全落在了萧霁身上,萧霁颔首:“听从长辈安排。”
察觉到秋丫在看自己,垂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秋丫抿着嘴,忍住不让自己笑得太光明正大。
郁铮早就思量着把他们的亲事定下来,见萧霁点头赶紧说道:“明年三月吧,气候好,日子也好。”
常氏眉心轻蹙,显然是不大同意。
林春花也说道:“秋丫才十五,是不是有些早?”
虽说村里有十五就成亲的姑娘,可秋丫还未来癸水,还是个孩子,即便是来了,若是不小心有了身孕对她也是不好的,太早生育对女人身体危害太大。
郁铮从未想过这些,只想着赶紧把女儿嫁出去,好让常莺莺少一些挂念,这样自己也不会时常承受她易变的情绪。
本以为自己安排的很完美,却不想偏头就迎上常莺莺嫌弃的目光。
好像又做错事了。
“我……”
“两年后萧霁要参加秋闱,不如定在十月吧。”
两年后的十月,秋丫正好十七岁,不管萧霁能不能中举都成亲。
常莺莺都发话了,旁人自然没有反驳的资格,就连秋丫也觉得合适,不由跟着点了点头。
萧霁看了一眼秋丫,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可以先成亲后圆房的,可貌似没有人相信他的定力,那只能再等两年了。
心里有丝遗憾,却隐藏得很好。
两家的父母已经在商量婚事,秋丫和萧霁今日的两个大主角倒是被人冷落了,只能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
九月十五这一日三喜临门,对萧家来说是个可以永远铭记的日子。
萧朗去聚丰酒楼定了酒席,萧家在家门前的空地上大摆了三日的流水席,全村人都来讨了个喜头。
萧霁身为秀才公这几日忙坏了,既要接待前来祝贺的乡亲,又要去应付县老爷的宴请。
今年顺兴镇出了三个秀才,其中就有程源柏,在宴席上萧霁自然而然遇见了他。
“我在榜上最后一名,差点落榜。”程源柏主动上前来打招呼。
念着场合萧霁也没给他冷脸,淡淡点了头:“恭喜。”
程源柏苦涩一笑。
他原本以为中了秀才他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也可以被这份喜悦所冲散,可如今看来是他妄想了,他们之间的友谊早在六年前分崩离析,裂痕永远也不会愈合。
宴席结束萧霁便回家了,程源柏试图上前说话,他却没给任何机会,程源柏只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流水席结束喜也悦渐渐平淡,不想因为余杭来的一封信萧家再次激动起来。
郁呈上榜了,九月十五那日就有了消息,只是迟了三日才把消息送到他们这里。
郁呈本来觉得自己即便是垫底也是高兴的,不想竟然出乎意料的取得了一个中等的好名次。
郁呈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萧霁的押题。
萧家人也替郁呈高兴,想着要替他摆三日的流水席,却被郁铮拒绝了。
“我们明日便要离开了,一切回余杭再说。”
郁呈似乎不想回去:“我也有一起回去?”
他身为秀才公,又是镇东王世子,前去祝贺的人指定多,自然是要回去的。
“又不是什么好成绩,我还要回江州读书,办流水席来的也都是恭维你的,与我半分意义也没有,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读两本书。”
知道当年的真相后郁呈对他的态度变化很大,郁铮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想到他今日竟然能说出来这一番道理来,让他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可是……”
“呈儿说的对,以他如今的成绩若是不努力,乡试时必然会被刷下来,倒不如去想想自己哪里需要加强,下次考一个好成绩出来。”
郁铮到了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
他敢反驳儿子,却不敢对常莺莺的话存有半点疑问,只能点头称是。
“是我想得不周全,呈儿懂事了,咱也该放手了。”
他现在不想管儿子也不想管女儿,就想带着媳妇回余杭过他们的小日子,慢慢修复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