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恒和唐亦离开后,就再没理会过宴宏盛的事。
无论宴宏盛的事处理到怎样的程度,都与他们无关。
邱耀阳的事,宴宏盛当然处理不好。
二人结怨多年,邱耀阳一直心存报复,却始终不得其法,挖空心思,也就仅能打打嘴炮而已。
而现在。
宴宏盛主动送上门来,邱耀阳哪有不接着的道理?
论家世,邱家不比宴家差多少。
宴宏盛能开出来的筹码,邱耀阳压根就不稀罕,他想要的,就是让宴宏盛难堪,以满足他把宴宏盛踩在脚下的畸形欲望。
——
宴宏盛消失了整整一天。
宴老还在气头上,本不欲理会,让宴宏盛自生自灭作罢。
所以,刻意屏蔽了跟宴宏盛有关的一切消息。
没曾想。
当天晚上。
邓绮菱着急忙慌地找上了宴老,惊慌失措道:“叔叔,宏盛上午就去了邱耀阳那,到现在都没回来,我联系不上他,找了一圈才知道,邱耀阳报案,宏盛被警方带走了。”
“什么?”
宴老猛地站起来,脸色大变。
邓绮菱攥紧了拳头,面露苦涩:“叔叔,现在怎么办?”
王伯及时站出来:“先别急,我马上找人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邓绮菱点头如捣蒜。
宴老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像样了。
王伯拍了拍宴老的肩:“宏盛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先别担心。”
五分钟后。
王伯挂了电话,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话说得有些艰难:“听说,宏盛今天去找邱耀阳处理昨天的冲突,二人好像又发生了口角,邱耀阳直接报案,宏盛就——”
“叔叔,您得赶紧救救宏盛,他哪吃得了这个苦?”
宴老阖了阖眸,撑着拐杖坐回了沙发上。
一瞬间,他似苍老了许多。
愤怒、无奈、心疼、恨铁不成钢等多种情绪混杂在心头,压得宴老喘不上来气。
“叔叔?您说句话好不好?”
见状。
王伯皱眉:“你先出去,做与不做,怎么做,先生自会定夺。”
“可是”
邓绮菱还欲说些什么。
却被王伯直接打断:“出去。”
不敢忤逆,邓绮菱只能咬着牙,转身离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
宴老手撑着拐杖,双目紧闭着,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
在这期间。
王伯亦没有多说一个字,只静静地等着宴老做抉择。
过了很久很久。
宴老叹了口绵长的气,他缓缓睁开眼,转头向王伯:“你去具体调查一下,看怎么样能把他弄出来。”
宴老终究还是心软了。
即使宴宏盛愚蠢,不听劝,爱惹事,还处处跟他对着干,他也依旧无法狠心割舍。
“好。”
王伯并不诧异宴老的决定。
应声后,便退出房门去办事了。
父母爱子,从不凌驾于某种世俗规则之上,宴宏盛是不是有出息的儿子,在世俗角度看来,值不值得‘被爱’都无法左右宴老对他的爱和在意。
况且,宴老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
这一点。
在他亡妻去世多年,他从未考虑过要再娶便已有端倪。
没有人知道宴老这一晚上心中如何煎熬,又是如何度过的。
翌日。
王伯一早就准备好了车,带着宴老离开了老宅。
邓绮菱尝试过搭话,但二人都视她如无物,她只能十分尴尬地在旁边无措看着。
王伯和宴老走后。
邓绮菱在门口站了很久。
被人无视的滋味不好受,偏偏她又没有一丁点法子。
宴宏盛一天没接手宴氏集团,自立门户,她就得被宴老多压一天。
路上,宴老望向窗外,不发一语。
王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疼又无可奈何。
半小时后。
宴老和王伯抵达邱耀阳的住处。
经王伯一番详细的调查,他们确认,想捞宴宏盛出来,邱耀阳就是一道必须迈过去的坎。
无法推脱,只能直面。
动用其他手段捞人,一个不慎,就会落下把柄,让事情的走向更加棘手。
宴老要上门拜访的消息,早早就同步给了邱耀阳。
因此。
王伯和宴老并未费劲,就见到了邱耀阳。
邱耀阳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懒散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到宴老的第一句话就是:“宴叔叔,这事真怨不得我!您瞧瞧我这脸,全是宴宏盛打的,这回,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我很尊重您,也请您别为难我。”
宴老没有接话,只从王伯手里取了合同:“这是ks的项目合同。”
话落。
合同被放到了邱耀阳面前的茶几上。
邱耀阳的脸色瞬间凝固,抖个没停的腿终于消停了,他怀疑地瞥了宴老一眼,将信将疑地拿起合同。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惊的瞬间瞪大了眼,立刻把合同翻来覆去看了个仔细。
ks的项目!
是数家公司争得头破血流,争了整整半年,才落下帷幕的重量级项目。
这一个项目,就能抵公司一年所接的所有普通项目创造出来的价值,且连带的隐形好处更是无法预估。
项目落入宴氏集团之手后,邱家内部连续半个月的气压都很低。
可见其珍贵。
“宴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邱耀阳明知故问。
宴老面无表情地看着邱耀阳,不怒自威:“ks的项目,和宴宏盛,你选一个。”
邱耀阳咽了咽口水,眼里的贪心险些没藏住。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宴叔叔,您看我的脸,还有我的头,我的头缝针了您知道吗?我们邱家您是了解的,我自小锦衣玉食着长大,从没人敢对我动一根手指头。”
“宴宏盛把我打成这样,我向他追责,是不是情理之中?”
“其实到今天,我已经消气了,想着说,我和宴宏盛自小便认识,情谊深厚,犯不着揪着不放;结果您猜怎么着?他又把我打了。”
“您看我这嘴角,现在还是青的,我跟您说话都费劲。”
邱耀阳啧啧两声,整个人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贱嗖嗖的猥琐感。
宴老很清楚,邱耀阳的一番话里充斥着避重就轻,胡说八道的意味。
可他能如何?
宴宏盛已经把把柄落这儿了,再辩解也没有用。
宴老皱紧眉头,懒得跟他兜圈子:“还想要什么,你直说。”
“宴叔叔,我就是想要一个道歉,您给我评评理,他打了我,是不是该给我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