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周王朝,各地民心都处于三十、四十左右,这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叛乱起义的状态。
而这个民心之下,楚世昭也很难有变法的空间,民意是不支持的。
不过,楚世昭初步的掌权已经做到了。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进行人事调动,是楚世昭最头疼的地方。
大唐王朝之中那么多的宫廷政变例子里,其实也很难有像楚世昭那么惊险的。
楚世昭除了有个宗室的身份,完全就是武装政变,军事政变,在朝堂里,他是没有根深蒂固的绝对地位。
这也意味着,只要楚世昭用错了一个人,他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比玩狼人杀还要恐怖。
狼人杀里的狼人,那是帷幕之下可以确定为狼人的。
大周王朝的朝堂,这里面的朝臣随时可以跳反,不是说身份上是忠臣,他就一定是忠臣,这种东西都是能通过一些事件转变的。
李瑾跟过楚世昭,当过忠臣,可是李瑾就是次次都能当上忠臣的吗?
种种条件下,李瑾也会变成野心家,这不是一成不变的,全看经历的事件所提供的条件。
也就是说,没有明确的忠臣,也不可能有明确的奸臣,全看楚世昭怎么定位,怎么自行去判断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忠于自己。
楚世昭在朝堂之中能够确保是自己人的臣卡,满打满算不过三人。
郭谦、杨方、桓盛。
郭谦为了保住自己武德司指挥使的位置,是半‘胁迫’的状态下,帮助楚世昭取得了宫廷政变的进一步优势。
但他已经没得选了。
接下来楚世昭若是被群臣推翻,这三个人就是第一批被清算的人。
身为既得利益者,既然享受了胜利的果实,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代价就是他们四人就是一个共同利益体。
楚世昭完了,他们三人都要跟着一起陪葬,所以这三个人,楚世昭是能放心去用的。
奈何,郭谦的能力实在是有限,让他当个武德司指挥使,明明是一个情报机构的重要位置,却能给你打出什么小道消息都打听不出的效果。
楚世昭还不能替换郭谦,只能让他挺在这个位置,不然又没人能用了。
相较之下,桓盛这一次,却成为了楚世昭这边的绝对核心臣卡。
不管桓节有没有向楚世昭宣誓效忠,楚世昭都能拿凉州作为绝对的威慑力恐吓群臣。
因为桓节是桓盛的弟弟。
楚世昭是能利用这个信息差,唬住别人的。
何况现在的朝堂,就是被楚世昭的武力所镇住的,你拿什么威压朝廷,就最好这个东西别丢了,一旦丢了,那就是墙倒众人推。
先给桓盛上地位。
永晋三十年二月,你让朝中大臣彻查红丸案,桓盛在宫廷残余的红丸之中,发现这种红丸是由多种大补之物而成,确实是有滋养身体、强身健体的功效,但是永晋帝身体虚弱,贸然进补,必然有失,认为东宫此举是为了借刀杀人,以此谋害永晋帝。
桓盛又在王氏的家中,搜刮出来五百副甲胄,谋反之意昭然若揭。
于是,你将红丸案定性为东宫楚世煦伙同王氏密谋颠覆朝权,毒杀永晋帝的证据。
永晋三十年三月,你表露自己此番作为,这是‘替父报仇’、而王氏实有‘外戚乱政’之举,东宫楚世煦更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桓盛有拨乱反正之功,于是楚世昭将其拔擢为宰相,尚书左仆射。
但是朝堂之中,有一位言官却站了出来。
此人姓董,名费,他在朝会之上,直直地将自己的官帽摘了下来,直言不讳地说道:“殿下因为东宫弑杀陛下,将其处死,这是拨乱反正,是行自己的孝义之道,甚至愿意担上弑杀兄长的恶名,但是,殿下又为什么要杀死您的另外两位兄长吗?”
“是他们犯了什么不能容忍的过失,还是殿下您另有图谋?”
“我曾经拜读过您呈献过的治安疏,其中的内容不免让为臣之人热泪盈眶,故此,我也要说出一些作为臣下认为不对的事情。”
“以此来正君子之道。”
桓盛却是不慌不乱地说道:“您的意思是,殿下这是为了天子之位,所以干脆弑杀了他的三位兄长?”
董费站着身板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东宫弑杀陛下,只是东宫一人之罪,秦王和鲁王又有什么过失?”
桓盛淡淡答道:“东宫进献红丸的时候,唯有晋王殿下亲自劝说陛下,再三叮嘱要小心服用,可是秦王和鲁王却是支持的态度。”
“其次,秦王和鲁王都是东宫的亲弟弟,王氏外戚乱政,被夷灭了三族,秦王和鲁王都在这三族之中,他们被处死理所应当。”
“东宫之事,就算其二人没有主动作为,但作为知情人,却不愿意向陛下坦露实情,这是何等的不忠不孝。”
“你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是作为臣属的无能。”
“更何况,陛下崩殂,东宫顺势继位,秦王、鲁王都是其中的受益之人。”
“难不成你是要让晋王殿下坐视像这样弑君的小人上位,静待这大周的社稷覆灭吗?”
董费哑口无言。
“如今殿下为了社稷的安危,替父报仇,不惜名节,方是大义所在。”桓盛转身又道:“殿下,像这样不辨是非之人,您应当逐出朝堂。”
楚世昭只是笑了笑道:“无碍。”
“如今天下初定,朝堂未安,像这样敢于进言的人,才能利于朝堂,我自知才能不足,这才需要群臣的鼎力相助。”
“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楚世昭开口道:“我并非是那种不愿意接纳良言贤士的人。”
“若是天下言官,都能敢于直言,指出弊政所在,我朝昌盛指日可待。”
楚世昭并没有怪罪董费的失言,而桓盛所说的话,也让董费陷入了深思之中。
朝会上,楚世昭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我在长安外立下的无字碑,便是我的态度,我的心意,我的志向所在。”
“与其轻言治罪大臣,不如就让诸位看着这朝堂一点点的变化。”
董费跪拜在地,楚世昭寥寥的几句话,让董费叹服楚世昭的气度和容人之量。
如今想来,他刚才所说的谏言,大有咄咄逼人,为难楚世昭的意思。
但大多都是无端指责,以小人之腹度量君子,若是楚世昭真是暴虐之主,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如今的他戳出对方的痛点,却没有加罪在身,这只能证明楚世昭心中的坦荡。
因为楚世昭不认为这种事情是污点,还愿意让别人来点评这些事。
永晋三十年四月,桓盛以天下不可无主,国家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劝说楚世昭进位称帝。
楚世昭婉拒,以‘父皇新丧’之事,应当尽快操办永晋帝的白事为重。
永晋三十年五月,身居范阳的卢恩,在惶恐不安之中病逝,他请辞之后,在永晋帝的旨意下告老还乡,而卢恩本是东宫太子之人,如今与他并不对付的楚世昭得以掌握朝堂,让他感觉大难临头,心中惧怕不安,因此得疾,而卢恩的儿子卢毅担心朝堂追责当年他弃守大同之事,与范阳节度使马溯安合谋。
卢毅认为如今朝堂并不安稳,楚世昭继位还没有到大势所趋的地方,大周王朝又吏治腐败,兵力衰竭,若是在范阳起兵,一路攻打长安,未必没有说法。
他劝说马溯安共图大业,马溯安心有所动,很快就同意了卢毅的策谋,两人开始在范阳经营,准备待时而动。
永晋三十年六月,董费进言,向楚世昭提出了“十事要说”,将永晋帝一朝以来的朝堂弊端一一指出。
在这十事要说之中,包括了勿贪边功、广开言路、奖励正直大臣、勿使皇族专权、勿使宦官专权等等。
所谓的勿贪边功,就是劝导楚世昭不要在朝堂空虚的时候擅动兵力,对外发动战争。
后面所说的诸多谏言,大多也有实质的出发点,楚世昭一一接纳。
在此后的时间里,楚世昭整改吏治,将很多永晋帝一朝被冤假错案被下罪的官方释放、平反出来,时年,大周王朝出现了严重的蝗灾,对庄稼的破坏异常严重。
楚世昭就让董费试着去管理农业,灭蝗救灾,而董费虽然没有这样的才能,但他却有一颗想要为国家出力的心。
在这期间,楚世昭劝导董费,告诉他想要真正救治蝗灾,一定要亲自下乡探查各地蝗灾的情况,亲力亲为,天下之事中那所谓的圣人书是拿来给人看的,而不是拿来办事的,只有脚踏实地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董费深以为然,下令各郡县要全力以赴消灭蝗虫,有功之人进行奖励,在楚世昭和董费互相之间的支持和政策推动下,蝗灾很快就被扑灭了,这让大周王朝的民心有了回暖的情况。
永晋三十年九月,楚世昭为了安抚群臣,他没有轻易地就将永晋帝一朝的旧臣进行人事调动,安抚了大量的群臣,这让朝堂逐渐稳定,百官开始接纳楚世昭这样的一位全新君主。
永晋三十年十月,楚世昭暗中调度人事,主张要公正选才,量才使用,他更加看重人的品德和才干,而不是看重其背景,这一时期,朝中开始涌现新的人才干将。
郭忧、文俞相继出仕朝堂。
永晋三十年十二月,楚世昭开始精简机构,裁减多余官员,把永晋帝一朝以来的许多无用的官员一律裁撤,这些官员大多出身士族,有着雄厚的背景,却以‘二世祖’的方式,不仅没有辅佐朝堂,大多是空吃俸禄,消极应事。
楚世昭如此作为,不但提高了效率,也节省了政府支出,紧随其后的是‘考成法’的陈推,这一法一经推出,朝堂的行政效率,官吏们都开始进行积极地处理朝内外的各种事务。
使用《考成法》后,大周王朝每年都会涨幅2点民心,直到使用《考成法》的第十年后,该政策失去作用。
永晋三十一年,楚世昭代使君权的第二年,大周王朝的政局大为改观,在朝堂上的控制力,楚世昭同样是逐年提升,可是贸然变动的许多政策,让世家大族对楚世昭开始产生不满。
先前楚世昭为了维稳,并没有大幅度的调动人事,也没有进行裁员的做法,可是现在楚世昭为了清理吏治,这样的裁动人手是大势所趋。
若是不能在吏治上进行根本上的改变,大周王朝就仍然是过去的那个大周王朝。
永晋三十一年五月,你施行对民仁政,节俭行宫,国库日益充盈,一年四季换洗衣物不过一套朝服。
永晋三十一年七月,桓盛再度劝说楚世昭进位称帝,楚世昭还是没有应允,同月楚世昭兴修水利,决意丈量全国土地,清查户口,下令实行大索貌阅,由州县官吏按户籍上登记的年纪、体貌进行核对。
可是在京兆之中,以韦氏为首的世家大族不满楚世昭的专权制度,密谋叛乱,再行政变之事。
有些人已经开始秘密联络在范阳的卢毅,想要里外应和,再从宗室之中挑选一位大周皇子,扶持幼主登基。
桓盛察觉到了这些日子里朝堂群臣的变化,他告诉了楚世昭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楚世昭有意无意地开始在朝会上询问群臣对时政的看法,很多人都认为楚世昭所行所事都是应当的。
几乎没有一个人敢于反对。
这让楚世昭更加确定在这其中存在着问题,他故意放松警惕,拉拢一些出身士族,却并非名门的高门大户,终于有一位姓钟,名迟的人,忍不住向楚世昭揭秘了一些他所知的消息。
永晋三十一年八月,楚世昭忽然调遣三府军,下诏判处十三位大臣徇私枉法,九位大臣结党营私,二十三位大臣私吞民田等等,统共四十五位大臣入诏狱,立行刑。
很多人身上的罪证明确,但楚世昭迟迟没有动手,而今楚世昭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事,可是至少楚世昭能确定有人是因为对他行使的政令不满而做出的反抗。
那么问题一定出在那些利益受损之人。
永晋三十一年九月,那些被下狱的大臣供出了一桩桩案子,而一名大臣更点出了韦氏心怀不轨,以此想要免除自己的死罪。
楚世昭立刻下令将韦氏诛族,田地充公,家产添为国库。
顷刻之间的雷霆手段,令朝野内外无不惊诧,震动四海。
这一次,楚世昭没有丝毫的留情,在京兆之中一口气杀了近百位贪官污吏,连坐并诛数个世家,祸加其身的人高达四万之巨。
楚世昭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模拟推演,说心慈手软,他也心慈手软,对自己重用的,信任的大臣,楚世昭能给很多次机会。
但是,楚世昭无论怎么说都当过一世之尊,当过真正的帝王。
什么时候该杀伐果断,楚世昭又怎么能不清楚?
再者,楚世昭为了朝堂安稳,他已经隐忍了够久的时间,这一次大开杀戒,也不是楚世昭临时起意。
他留下了很多很多大臣的罪证。
可惜,楚世昭不是宋慈所在的朝代,他也不是那些刑不上士大夫的南宋皇帝。
罪臣所犯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一把火就给他们烧了,就当无事发生过?
既然你要谋反,那我就把你们这些人一块打包带走。
做你们士大夫心里的暴君,也比当你们士大夫心里的明君强。
到底是不是贤主,看的还是功绩,看的还是百姓对你的口碑。
干掉这些人,楚世昭从来不后悔,甚至还有一种‘杀杀杀’、‘爆爆爆’的爽感。
要我死?
老子给你们一锅端了。
父皇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做。
父皇不敢杀的人,我来杀。
像大周王朝现在这种朝廷,就是要用这种最高力度,才能打出真正的奇迹效果。
而一直盯着画面看的桓奕,同样是爽麻了。
这就是楚世昭带给桓奕的体验啊!
纯粹的数值,纯粹的强度,纯粹的霸道。
放在其他人的身上,谁敢像楚世昭这样悍然出手的?
桓奕是发现了,他大兄桓盛和楚世昭就是完美契合的君臣。
一个敢拼,一个敢打。
这两人就是莽子组合。
组合起来,就是全力猛。
这太刚了。
如果有楚世昭这样的君主力挺,桓奕感觉她的这位大兄心心念念的变法图强,是一定会有所成功的。
这种变法,那可是动摇国本的事情,没有一个能办事,敢办事的君主,是不可能做到的。
偏偏大周王朝出了一个比谁都敢玩命的楚世昭。
这种主公,太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