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面色却是未有丝毫波澜。

    顾亦然微微一笑:

    “公子来的路上,已经遭遇了两次杀手伏击,一个外罡,一个宗师。”

    “细查之下。”

    “确实有不少杀手组织闻风而动,就连血衣楼和唐门的人都卷了进来。”

    “只是这源头雇主,却是难以追寻。”

    秦王淡然而念:

    “本王如今占两郡之地,便是众矢之的,想要本王这颗头颅的人,有很多。”

    旋即他淡淡道:

    “十万黄金。”

    “本王这颗人头倒是值得这个价。”

    沈翊旋即一笑:

    “只是有顾先生在。”

    “这钱,他们是莫要想领到了。”

    顾亦然笑道:

    “我在的时候自是无妨。”

    “不过此次南北剑决,宋闻和我师兄无非是想逼在下现身,他们皆知我性情。”

    “我怕届时无暇两顾。”

    沈翊听出其中真意,直截了当:

    “可是需要我帮忙?”

    顾亦然拱手:

    “若是寻常宵小,王老当是能料理。”

    一旁侯立的素衣老者,

    朝沈翊颔首微笑。

    “但十万黄金毕竟非比寻常。”

    “血衣楼和唐门亦是高手众多,深不可测,我只恐不在公子身侧会有闪失。”

    “还望届时沈兄弟能够照拂一二。”

    沈翊瞧了瞧一脸平静、安然而坐的秦王,只是由着顾亦然出声,他自己倒是老神在在。

    沈翊笑道:

    “我此次前来,除了观战,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受剑庐所托,毁掉魔剑乱神。”

    顾亦然道:

    “无妨。”

    “我自将乱神从宋闻手中取来。”

    沈翊惊讶:

    “乱神和宋闻我都见过。”

    “那魔剑虽说会摄人心智,但对剑者的提升,却也是前所未有的。”

    “顾先生当真如此有把握?”

    顾亦然端起茶,轻抿一口,缓缓道:

    “或许吧。”

    “我所悟者,

    魔剑神剑、铁剑木剑,

    并无分别。”

    沈翊哑然,虽然认为顾亦然或有小觑乱神之嫌,但他既已承诺,便也抱拳道:

    “既然如此。”

    “在下定当尽己所能。”

    一直未开口的秦王,此刻却是端茶朝着沈翊遥遥一敬:

    “有劳。”

    沈翊和秦王、顾亦然又随意闲话几句,言及顾亦然的剑宗师侄关北风亦在寻他。

    顾亦然却是露出苦笑。

    其实沈翊还挺好奇,当初剑宗继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顾亦然毅然离开剑宗。

    隐姓埋名至今。

    而剑宗师徒一个两个现身江湖,好似誓要将他寻回一般。

    只是顾亦然显然不想说起这段往事,秦王又是个只顾喝茶,从不多说一句废话的闷葫芦。

    沈翊就更不好强问了。

    一直到了天色将黑。

    沈翊这才说要告辞离开,本来按照顾亦然的意思,是要给沈翊安排住在营帐。

    但他却道一个人自在逍遥惯了,和这么多人住不自在,便拱手作别。

    当然,秦王自是没开口强留。

    甚至留人的也是顾亦然。

    秦王只是端坐一旁,如云如山,任尔身边人来去自由。

    回去的路,沈翊大抵识得。

    便不劳人送,自个走在寂静的深林中。

    如水的月华自九天而落,

    穿过茂密繁盛的枝叶,在地上留下斑驳零星的光影,若是阿月在侧,一定会道一声:

    “沈翊,好看哩!”

    嗤。

    一枚银针在夜色的掩映下,疾掠而来,几近无声地扎向沈翊的脖颈。

    沈翊微微侧头,骤然抬手。

    拇指和食指如拈花一掐,一枚银针赫然在距离脖颈三寸之距被稳稳捏住。

    针尖色泽迥异,俨然是抹了毒。

    “点子扎手!”

    有低喝声在丛林中响起。

    继而林中似是闪烁起一片星光,无数银针如漫天花雨急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