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家既然一心想要将下官拖下水,那么无论下官如何辩解,他总是能找到新的说辞。”

    “下官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驸马爷能明察秋毫,还下官一个清白。”

    略微顿了顿,霍凌岳又略微转身,伸手指了指衙门外:“若是驸马爷信不过下官,大可以派人去莱州府里走一走。”

    “倘若莱州府里的百姓也都说下官有罪该死,那下官就是真的该死。”

    “倘若莱州府里的百姓认为下官无罪,唯有这胡管家一人说下官有罪,那么下官就是死,也难以瞑目。”

    杨少峰忍不住哈的笑了一声。

    瞧瞧,瞧瞧人家这位霍知府。

    这才叫演技!

    这才是影帝!

    后世那些只知道哭唧唧的小鲜肉都特么学着点儿!

    杨少峰笑了笑,随后又望向胡德昌,问道:“那你呢?有什么想说的?”

    胡德昌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望着杨少峰叫道:“驸马爷!那苦窑是草民祖上传下来的消息,早在六七年前就已经开始挖煤,捆了短工和叫花子去挖煤,也是早在六七年前就已经开始。”

    “这管家完全就是得了失心疯,故意胡乱攀咬!”

    “自从霍知府到任,平反了三起冤案,主持了给百姓分地,原本被人倒卖的犁头也都补发下去,莱州百姓哪个不念着着霍知府的好?”

    “草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愿意见到霍知府受此冤屈,请驸马爷明察?”

    什么玩意儿?

    这回不光是杨少峰有些懵,就连朱皇帝也同样有些懵。

    给百姓分地这个事儿,难道不是因为那个狗东西想要给人添堵,顺带着祸害李善长他们,所以才搞出来的按丁分地、耕田禁止买卖和累进税制?

    补发犁头,难道不是因为那个狗东西先戳破了犁头案?

    怎么到你胡德昌这里就成了他霍凌岳的功劳了?

    你敢抢咱老朱女婿的功劳给你女婿?

    朱皇帝的脸色阴沉如墨。

    霍凌岳的脸色更是比墨还黑。

    见过蠢的。

    真没见过这么蠢的。

    你提平反三起冤案也就算了,你提剩下的那些干什么?

    就算要提,也应该趁陛下和杨癫疯不在的时候,当着那些泥腿子的面提。

    你他娘的当着朱皇帝和杨癫疯的面提,这踏马不是给本官招灾惹祸吗!

    霍凌岳越想越气。

    杨少峰却笑了笑,望着胡德昌问道:“你刚刚承认了陈大和掖县失踪的那些乞丐是被你强行抓去挖苦窑了?”

    胡德昌把心一横,咬牙说道:“是,草民认罪,甘愿受死。”

    不是。

    这就认罪了?

    你认罪倒是挺痛快,可是本官这审案的瘾才刚刚上头,后面怎么办?

    杨少峰心里不爽,直接对跛五和驸马府的亲卫统领吩咐道:“兵分三路。”

    “一路带着管家去苦窑那里,把陈大和那些乞丐都解救回来,然后把那些乞丐都送回登州,手脚好的送工地,身体有残疾的送养济院。”

    “一路去胡德昌的家里抄家,把胡德昌的亲眷都带回来。”

    “最后一路么……”

    杨少峰意味深长的瞥了霍凌岳一眼,又继续说道:“封锁登州府衙,许进不许出,尤其是府衙后院,不许任何人擅自走动。”

    霍凌岳心中一惊,扭头望向朱皇帝,颤声道:“陛下!”

    朱皇帝耷拉着眼皮,冷笑一声道:“霍凌岳,你知道咱最恨些什么人吗?”

    没等霍凌岳回答,朱皇帝就继续说道:“咱生平最恨两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