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知县忽然哦了一声,摆出一副恍然的样子:“要是本官不把田产叛归尔等,尔等是不是还要拿出鞑子的《元律》,到京城去状告本官?”

    随着杨少峰杨大知县的话音落下,堂下的十几个乡绅的脸色就像是吃了几斤奥利给一般难看。

    恰在此时,宁阳县八社十六闾的社长闾长们已经各自带着十几个青壮赶到了县衙大堂外。

    杨大知县向着为首的社长、闾长们招了招手:“尔等来的正好,如今有这十几个乡绅要状告尔等,说尔等侵占了他们的房屋和田产,倒也省得本官再派人去传唤尔等。”

    八社十六闾的社长、闾长们走进大堂,齐齐向着杨少峰杨大知县拜道:“草民等叩见大老爷。”

    杨少峰嗯了一声,望着刘庙村的社长刘三十二说道:“刘三十二,本官问你,你们刘庙村可曾有人侵占刘洪昌的房屋田产?”

    刘三十二从怀里掏出杨少峰杨大知县亲自给他们办理的田契、房契,递给跛五转呈杨大知县后拜道:“回大老爷,小的等并未侵占刘洪昌的房屋田产,甚至都不识得刘洪昌其人。”

    刘洪昌顿时大怒,扭头望着刘三十二骂道:“刘三十二,你可真是出息了,居然连老爷我都不认得了!”

    刘三十二没有理会刘洪昌,而是恭恭敬敬的向着杨少峰拱了拱手:“我刘庙村上上下下共有三十五户人家,九十个百姓,从来都是认得县尊大老爷,可从未听说有叫做刘洪昌的老爷。”

    刘洪昌自知失言,赶忙向着杨大知县告罪一声,然后才冷冷的盯着刘三十二说道:“刘三十二,前些年遭灾的时候,要不是我家舍给你家五斗谷子,你一家老小只怕早就已经饿死个干净,如今说出这番话来,你良心莫不是被狗给吃了!”

    听到刘洪昌这般说法,杨大知县当即就咳了一声,抢在刘三十二开口之前说道:“刘洪昌,前些年是否遭灾,本官不清楚,本官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可有本朝颁发给你的房契和田契?”

    刘洪昌心中大恨,因为刚刚只要刘三十二能回答自己,哪怕他说他家的土地是被自己巧取豪夺的,那他之前说不认识自己的一番话就成了假话,自己总还有要回田产房屋的希望。

    现在可倒好,就因为这个狗官轻飘飘的一句话,希望成了泡影!

    只是恨归恨,刘洪昌终究还是没有大明官府给的田契和房契,更没敢对杨大知县破口大骂,无奈之下只能老老实实的拱手答道:“启禀大老爷,草民因为带着妻儿老小外出避祸,故而没来得及更换本朝的田契和房契,还请大老爷明察。”

    杨大知县哦了一声,说道:“那事情可就难办得很了——大明天兵来时秋亳无犯,宁阳县城内城外五百零一户人家,两千一百零六口百姓都没有逃难避祸,偏偏尔等十几个人说携家带口的逃难避祸,你这让本官如何信你?”

    眼看着杨少峰杨大知县一个劲的胡搅蛮缠,刘洪昌也渐渐按捺不住心底的不满。

    冷哼一声后,刘洪昌竟然直起了身子,冷冷的望着杨大知县问道:“看来,知县大老爷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为我等做主,让这些刁民把田产房屋归还我等了?”

    杨大知县却忽然哈的笑了一声,望着刘洪昌问道:“你让本官为尔等做主,却又拿不出本朝的田契、房契,这岂不是在为难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