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脸色冰冷到极致,随即点头。

    “拔。”

    有了他的准话,太医遂以精准的角度和力道,将那支箭拔出。

    凤九颜紧攥着身下的被褥,只一声闷哼,便再没有任何吃痛的喊叫。

    那汗水如豆,浸湿她鬓边发丝。

    太医随后先检查那支铁簇,随后手一颤,向着萧煜道。

    “皇上,果然如臣所料,这上面有毒!”

    “可有性命之忧。”萧煜站着问。

    太医回:“幸而拔得早,娘娘并无大碍。”

    说着,太医立马处理起伤口。

    萧煜始终站在床边,视线冷沉地旁观。

    太医剪开凤九颜后背的衣物,要用特制的药水冲洗几遍,解了渗入伤口的毒,而后才能撒上药粉,包扎。

    “娘娘,可能会很痛,您忍忍。”

    凤九颜的侧着头,半边脸压着枕头,脸色喀白虚弱,但坚毅。

    药水沾到她伤口时,她只觉得千万只蚂蚁钻入,啃咬她的皮肉。

    她拳头紧握,紧咬着牙关。

    太医甚是钦佩。

    男人都忍受不了的痛,皇后娘娘竟然如此能忍,一声都没喊。

    他动作加快,又冲洗了几遍,并且挤出那毒血,直至挤出的血是正常的红,这才停下。

    凤九颜也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上完药,太医一脸难色,虽说医者眼中不分男女,但毕竟是皇后……

    接下去包扎伤口,需要绕着前胸缠上一圈纱布,那就得脱下娘娘的衣裳才行。

    太医试探着说起此事,并提议。

    “皇上,可让宫中的妇科圣手帮娘娘包扎?”

    妇科圣手只是俗称,而非官职。

    她们大多是年长的嬷嬷,凭经验看诊。

    不止为娘娘们诊治,也会私底下给宫女看诊,但常遭人嫌弃,觉得她们时常触碰病人,那双手不干净,碰过的也都变得污秽。

    是以,她们被安排居住在后宫偏僻处。

    从这养心室到那处,一去一回,少说也需要三刻钟。

    而皇后的伤口,得尽快包扎。

    萧煜眼神寒澈地思虑几息后,冷声道,“退下。”

    随后,他放下了两边纱帐,只身进入帐中。

    刘士良站在养心室的门边。

    离得不远不近。

    纱帐里影影绰绰,但能映出人的轮廓。

    他亲眼瞧见,皇上将皇后娘娘托起。

    接下去的事儿,他瞧不真切。

    只瞧见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从纱帐底部的空隙,露出一块衣料。

    刘士良眼尖,迅速反应过来,那是皇后娘娘的腰封!

    那皇上岂不是在……在脱……

    刘士良不敢再看,赶忙背过身,面朝墙壁站。

    大殿上。

    帝后都不在,太后便成了主事人。

    她吩咐将受伤的人送去偏殿,传太医来处理。

    其余的则都退下。

    受伤的还是少数。

    众人对着太后行告退礼。

    凤夫人临走时,满脸担忧,惴惴不安。

    还不知道皇后现在如何,她怎能安心离宫呢。

    凤父简单粗暴,把人拽出。

    在他看来,这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皇后绝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人群中,萧濯的身影显得遗世独立,同样是行礼,他的宫礼格外好看,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教养。

    他静静地来,静静地离开,不想打扰任何人。

    突然,瑞王叫住他。

    “皇兄,恐怕这宫里还有刺客潜伏,我送你出宫。”

    漫长的宫道上。

    两人的身影瞧着颇为相似,都是那么光风霁月、温润翩翩。

    宫门外,分别之际,瑞王忽而又道。

    “皇后娘娘对皇上用情至深,不惜以命相护。

    “皇兄,你尽可以放心,娘娘如此情意,皇上断不会因为今晚节礼一事,误会你与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