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奚站在阳台上,望着不远处的申江江面,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订婚,还要我去的话,可能不太合适。”
梁纭哎呀一声,完全看不出昨日逼她离开申城时的咄咄逼人,仿佛南奚就是她最好的姐妹。
“谁都可以说不合适,但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梁纭说,“我把你当姐姐,漓川哥把你当妹妹,伯母他们也相信你,你说你要是不合适,谁还会合适?”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梁纭打断她,“横竖我和漓川哥都要订婚了,消息现在传遍申城,板上钉钉的事,你来见证也无可厚非,我都不介意,你还在犹豫什么?”
南奚无话可说,如今的她没有任何立场拒绝梁纭的要求。
梁纭让她离开,那她会毫不犹豫地走,如果梁纭要她留下,她也会听从。
无论如何,都是南奚欠她的。
“好,我会去的。”南奚答应了。
梁纭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南奚去卧室找到呦呦,小家伙还在收拾自己的玩具。
“呦呦,”南奚朝她伸伸手,“暂时先不用收拾了,我们过一段时间再走。”
一听说不用离开了,呦呦喜笑颜开:“耶!太好了!”
呦呦的喜悦让南奚迟疑:“你想继续留在申城吗?”
呦呦说:“我喜欢这里,我觉得这里的商场卖的冰淇淋最好吃!而且帅叔叔也在这,我还可以找帅叔叔玩,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再一起去露营呀?”
南奚内心复杂:“呦呦,以后我们可能没法再去找帅叔叔了。”
“啊?为什么呀?”呦呦的小脸瞬间沮丧。
南奚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呦呦实情:“因为帅叔叔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会有自己的家庭,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不能去打扰他,那样不礼貌。”
呦呦费力理解着南奚这一段话的内容,听到孟漓川会有他的孩子,呦呦不可避免得低落起来:“帅叔叔有了孩子,就不会喜欢呦呦了,是吗?”
南奚连忙把呦呦搂进怀里哄,心疼得一塌糊涂。
如果可以,她多想告诉呦呦,帅叔叔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可这个口子一旦撕开,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等待她的,只会是万劫不复。
南奚狠下心:“没关系的,妈妈只会有呦呦一个孩子,妈妈所有的爱都是呦呦的。”
呦呦趴在南奚怀里抽抽搭搭,哭了许久心情才平复下来。
南奚松口气,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去厨房给她做了她最爱吃的小点心。
与此同时,孟氏总裁办公室。
梁纭嘴角的笑意在挂断电话的瞬间消失,对靠坐在那里的孟漓川说:“听见了,满意了?”
孟漓川不置可否:“只要这一个月不再横生事端,你的订婚仪式不会出差错。”
梁纭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孟漓川轻轻颔首:“不客气。”
梁纭不想再和孟漓川交流,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气死在这里。
高跟鞋哒哒一阵脆响,梁纭迈出总裁办公室。
外面的林琳看见她出来,立刻站起身恭敬送她出去。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梁纭不久后就会和孟漓川订婚,是这座大楼板上钉钉的女主人,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触梁纭的眉头,全都尽力哄着。
梁纭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见许诗晴在她的位置上坐着。
“那里不是你的位置。”梁纭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眉宇中的嫌弃显而易见。
许诗晴只当没看见,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拿起一支笔在手指间转,笑着说:“消息来的这么突然,都没机会跟你说句恭喜,只好来这里找你了。”
梁纭之前和许诗晴合作,是为了联手赶走南奚,和孟漓川订婚。
现在两件事都办成了,梁纭自然不想再给这个许诗晴什么好脸色,若非需要,许诗晴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她。
“你的恭喜我收到了,现在请你离开。”
许诗晴不为所动,歪着脑袋,模样看起来天真无邪:“梁大小姐,之前是我小瞧你了。”
梁纭皱眉:“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梁大小姐啊,”许诗晴一耸肩,“我说错人了吗?”
梁纭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良好的教养,用克制的语气说:“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你要是再不走,等我让人来把你赶出去,你可就没现在这么体面了。”
“稍安勿躁嘛,”许诗晴俏皮地一眨眼睛,“你该不会真以为,和孟漓川订婚,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吧?”
梁纭:“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诗晴意味深长:“我的意思是,只要南奚还活着,你就永远不可能战胜她。”
许诗晴没说完的一句话是——如果南奚死了,那么她将更不可能被战胜。
死人是不可被超越的。
就像死去的许砚那样。
梁纭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急促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想杀人?!”
许诗晴状似无辜:“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是你自己说的。”
梁纭忽然后脊发冷,她确定,许诗晴话中的杀意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考虑杀人。
杀人?
那不是疯了吗?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模样清纯的许诗晴,梁纭有些后悔和她合作过。
“你刚才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见,你赶紧给我走!”
许诗晴施施然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便再次扭头看着梁纭问:“你真打算和孟漓川订婚?”
梁纭:“那是自然,不然我何苦这么大费周章。”
许诗晴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梁纭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让她立刻离开办公室。
这次许诗晴没再过多纠缠,得到了答案以后扭头就走。
梁纭脱力跌坐在许诗晴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心中莫名浮现出许诗晴走出去之前,朝她露出的最后一抹笑容。
梁纭的右眼皮不合时宜地跳了几下,她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