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被打破,山间渐次燃起了火把,照亮了整个村子。
慌张的哭喊声夹杂着张狂的笑喝,鸡飞狗跳,飞盆摔碗,整个村庄宛若人间炼狱。
“是山匪,快跑啊!”
“爹,爹救我!”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畜生,老汉我跟你们拼了!”
几十名凶恶的匪徒趁着夜色潜入村庄烧杀抢掠,凡是值钱的东西皆被洗劫一空,那些稍有姿色的妇人亦未能幸免,更有甚至直接霸王硬上弓。
“放开我,放开我!”
一名新妇被强行按在了院内的木桌上,身上还穿着嫁衣,红烛光透过贴着喜字的窗户映着她惊恐苍白的脸。
她拼命捶打着压在她身上狞笑的贼子,指甲往对方的脖子上一挠,却招来了狠狠的一巴掌。
“臭娘们,别不识好歹,小心老子送你下地狱跟你那短命丈夫团聚!”
旁边的贼子讥笑道:“老三,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啊!”
“滚犊子!这是我先看上的!”
“那你倒是快点啊,兄弟们还等着呢。”
那妇人被打得偏了头,两眼昏黑,也看见了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夫婿。
粗粝的手掐着她的脖子,身上的嫁衣被粗暴地扯开,她绝望地痛哭,眼泪浸湿了凌乱的鬓发。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眼睛一闭,准备咬舌自尽。
“咕咚!”
忽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滚烫灼热的鲜血淋了她一身。她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具没了头颅的尸体。
“啊!”
她惊恐万状地尖叫着,也不知哪里的力气踹开了那具无头尸体,瑟缩在木桌之下,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一抹白色的裙角。
院子内的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尤其是方才嘲笑老三的男子,瞪大了眼睛盯着滚到自己脚边的头颅,如梦初醒一般,愤怒地暴喝一声。
“老三!”
他双眸猩红,猛地抬头看向了那害死老三的凶手。
是一名女子。
或者说,是一名手无寸铁,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哪来的臭丫头,敢害我兄弟,老子剁了你!”
那男子气急败坏地咒骂,操着大刀便冲上前来,另外两人也即刻围堵上前,气势骇然。
扶姜轻轻甩了甩手腕,没有人看见她是怎么动的,空中忽然扬起了几条细丝,微不可见,也防不胜防。
冲在最前头的男子忽然僵住,仿佛被操控的木偶一样,脖颈处穿过一条丝线。
高高扬起的大刀蓦然掉落,苍白的脸布满了恐惧。他浑身颤抖着,求饶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扶姜一收手,那丝线宛若一把利刃直接割了他的脖子,血瞬间喷涌而出。
另外两人吓得瘫倒在地,惊恐地盯着扶姜。
“妖怪!是妖怪!”
他们连滚带爬地就想跑,扶姜踹起了地上的刀,稳稳握在手里,利落地收了他们的小命。
惨叫声戛然而止,躲在桌子下的妇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逐渐朝着自己走近的白衣女子。
一只纤细干净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她听见了一道清冽淡漠却又让人无比安心的声音。
“没事了,出来吧。”
妇人迟疑着伸出手去,待见自己手上的血迹,似是怕脏了对方的手,又迅速收了回去,颤抖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然而看见院子内满地的尸体,妇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尖叫,但见扶姜的脸时,那抹恐惧又转为震惊。
“你、你是谁?”
她没料到,救她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年轻柔弱的女子。若非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相信,扶姜竟然在几招之下,就解决了那些比她强壮几倍的山匪。
扶姜没有作答,把山匪搜刮出来的银两塞回她手里,又查看了一下她的夫婿,确认对方只是伤重昏迷。
妇人又哭又笑,冲着扶姜拼命地磕头,双手奉上那袋钱,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扶姜没有接,温声道:“带着你丈夫躲起来,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喧嚣,妇人恐惧地抖了抖,眼睁睁地看着扶姜握着刀出了门。
这场劫难还在继续。
扶姜和魏玄兵分两路,虽解决了一些山匪,救了一些无辜的村民,但他们到底势单力薄,心有余而力不足,纵使恨不得将那群暴徒千刀万剐,也难以制止他们对村民痛下杀手。
扶姜捅死了一名痛殴老者的贼子,却来不及救下老者的命。她站在湿冷阴暗的巷子里,浓烈的血腥味将她团团包裹,胸腔内积攒着怒火与戾气。
她丝毫没有隐藏踪迹的打算,飞速穿梭于火光遍野的村庄,绞杀了十几个匪徒。
这般大的动作,也引起了贼首的注意。
得知这村子里藏着高手,还弄死了自己不少弟兄,那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杨伍灌了口烈酒,阴鸷的面容怒火翻腾。
他突然揪起了旁边一个哭啼不停的女娃,掐着她的脖子,声如洪钟暴喝道:“里头的人听着,不想这娃子死了,就乖乖滚出来!”
女娃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娘亲扑上前来哭喊着求饶,却被人无情地拖开。
周围没有半点动静,杨伍也没耐心,直接掐着她,准备把人丢到井里去。
“不要!我的孩子!”
“住手!”
那妇人的哭喊声中混入了一声低沉的冷喝,众人抬眼,看着于暗处走出来的扶姜,比起惊艳,更多的是惊愕。
“怎么是个女的?”
“老三他们就是被她害死的?”
“敢杀我们云山的兄弟,老子非剁了她不可!”
映着不堪入耳的咒骂,扶姜平静地走了过来,当着他们的面丢了刀,声线冷寒。
“我来了,可以放了她吗?”
杨伍没动,他警惕地打量着扶姜,似乎是不相信她一个女子,竟然有本事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
“你是何人?”
“不重要。”扶姜眸色冷暗,“放了那女孩,我们可以谈谈。”
杨伍狞笑一声,当着她的面,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