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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关键线索

    所谓骰子猜大小,便是六颗骰子齐摇,以十五点为半数,过半则大,未过则小。

    谢景郁道:“这种玩法最简单粗暴,看似是看运气,实则里面暗藏玄机,庄家想动手脚十分容易。”

    扶姜旁观了一局,在庄家摇完骰盒之后,赌徒们便迫不及待地下注,买大买小皆有,一比一的赔率,若都能押对,一夜暴富不是梦。

    谢景郁肉疼地拿出了自己的荷包:“这三十两可是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你省着点花。”

    扶姜利落地抽过去,“等会双倍还你。”

    这边,庄家又开了一局。

    万众注目之下,他将骰子扔进骰盒,上下左右地摇晃,最后落定离手,吆喝着众人下注。

    扶姜掂了掂荷包,在开盒之前落注为“小”。

    谢景郁嗷了一声,“你傻啊,六颗骰子最大三十六点,十五过半则大,肯定是出‘大’的几率比较高啊!”

    扶姜不太想和傻子解释。

    这时庄家撞铃,开盒吆喝:“一个五,三个二,两个一,小!”

    激动的呼声夹杂着哀嚎,另一边的账房先生将算盘打得噼啪响,押小者很快就拿到了等量的银钱。

    谢景郁目瞪口呆地盯着扶姜手中的六十两,“你怎么做到的?”

    “运气吧。”

    扶姜没有解释太多,第二场押了大,六十两又翻了一倍。

    谢景郁捧着她还给自己的六十两,激动得满脸通红,迫切道:“这把押什么?我跟着你押。”

    扶姜却不急着下注,而是问一旁的魏玄,“你觉得呢?”

    魏玄抱着胸,随口道:“小吧。”

    扶姜颔首,把赚来的六十两都押了上去。

    谢景郁却满脸怀疑,“你这侍卫靠不靠谱?”

    “不知道,看运气吧。”

    谢景郁将信将疑,还是决定再观望一把。

    然而庄家开盒后,那六个骰子组成的十二点数惊呆了谢景郁的下巴,连赢三场的扶姜也成了炙手可热的“赌神”,不少人都摩拳擦掌地准备跟着她押下一盘。

    扶姜却把钱袋子一扎,收手不玩了。

    谢景郁赶紧拽住她,火急火燎道:“别啊,我这还没玩呢,你快说说,下一把押什么。”

    架不住他缠人,在庄家摇完之后,扶姜看了一眼,用一两银子押了大。

    “我也押大!”

    “跟着这位小兄弟准没错!”

    一群人急哄哄地把银票银两押上去,谢景郁也赌上了六十两银子,然而这把一开,竟然是三个一,三个二。

    一片唏嘘哀嚎声中,扶姜默默地撤了出去,到柜台前兑换银票。

    谢景郁蔫得如同霜打的茄子,哭丧着脸:“完蛋了,零花钱都输光了,这个月不能再去喝酒了。”

    扶姜懒懒地靠着柜子,似笑非笑道:“该!看你以后还赌不赌了。”

    谢景郁愤愤不平,“你是不是故意的?前面连赢三场,怎么这场就输了?”

    “不是我是故意的,而是庄家。”扶姜也不怕得罪人,慢悠悠道,“这么说吧,这把不管你押大押小,都会输。”

    第一把,她特地等到所有人都下注了,才押在了人少的那边,轻松就赢了。

    第二把,她跟赌桌上的托儿押,自然也赢了。

    第三把,魏玄同她一样,摸清了庄家摇骰的手法,想输都难。

    至于第四把,许是庄家都忍不下去了,在开盒之前动了手脚,自然是小变大,大变小。

    谢景郁恍然大悟,又问道:“你怎么知道赌桌上哪些是托儿?”

    扶姜难得有耐心跟他解释:“那些默不作声的,衣冠整洁的,神情平静的,大多是托。真正的赌徒不修边幅,表情狂热,两眼发红,心跳加速。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家都赌上,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又岂会一副置身事外的反应?”

    谢景郁打量着她,“那你呢?你是哪一种?”

    扶姜微微一笑,“我啊,我是更大的赌徒。”

    她要赌的,岂是这儿戏般的骰子大小?

    权利,江山,皇位。

    这天下就是她的赌桌。

    算账的小哥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满头大汗地把扶姜的银票递过去。

    “实在抱歉啊客官,我刚来不久,还不太熟悉,让您久等了。”

    扶姜谦谦有礼地笑了笑,声线温和:“无妨,这记账换钱可不是小事,赌坊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想来也是看中了你的本事。”

    小哥被她夸得格外不好意思,“那倒也不是,也是我运气好,原来管账的周伯突然去世了,赌坊暂时找不到人,这才让我顶上。”

    “哦?”扶姜惊讶道,“这是何故?”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突发恶疾,人突然就没了。”小哥叹着气,“周伯的娘子天天来赌坊闹,非说是赌坊害死了她老伴儿。”

    扶姜抽了张票子塞给他,“小哥儿,跟你打听个人,你认识荣安吗?”

    他没有拒绝,收了钱才道:“荣安啊,这儿没人不认识。他之前欠了赌坊五千两银子,差点就被剁手了。不过没过两日他就把账还上了,还是周伯给他对的帐。但是当晚他又输了三千两,到现在都还没还,今早我还听说赌坊老板准备去荣府要钱呢。”

    扶姜眸光微闪,“你知道他的钱哪来的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只管收钱,不管钱的来处。”

    从赌坊出来,谢景郁恍然大悟:“原来你来这儿,是为了调查荣安啊。可是沈炽不是已经认罪了吗?难道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荣安溺死的导火索不是沈炽,而是有人给他下毒。我就是奇怪,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让对方如此费尽心机地解决荣安。”

    不错,是费尽心机!

    要弄死一个人太简单了,可背后之人却选择了一种悄无声息的法子。用了大理寺都查不出的毒药,甚至连下毒的时间和地点都尚未可知,可见其心思之缜密。

    扶姜伸出三根手指,“现在有三个问题,第一,凶手是怎么给荣安下毒的。第二,凶手下的是何种毒。第三,凶手为何要给荣安下毒。”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荣安的钱是哪儿来的。

    起居郎的俸禄不高,况且也绝对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给荣安赌博,那么这笔钱的来历就有意思了。

    扶姜隐隐感觉,或许这笔钱就是解开荣安之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