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宇心情十分好,此时卿予顾不得有碍观瞻,只拉着他,拉得很紧。
那温暖的小手,心甘情愿握在他掌心,实在是久违的幸福。
两人挑了一个酒旗招展,络绎不绝的酒肆。
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十里长街,灯火如昼。
美人簪花,才子执扇,还有孩童举着糖葫芦与灯笼,不住穿行。
卿予点下乳鸽,鸡汤,及特色菜肴。
“你今儿去哪里了?”
她忙着给李皓宇布菜。
“予儿,看你今日能四下里寻找我,让我实在高兴坏了。我也未走远,就一直跟在你不远处。走得腿都疼了。”
见被他关心,李皓宇还撒起娇来。
“当年率军在边疆,我还亲自做过斥侯,看,跟你一日,没被发现吧!”
他的顽皮快活,一点不能打动卿予。
“阿梧,你可知道我好害怕,生怕你就此走了。我再也瞧不见你了。”
也怕他负气后,不知所踪,天涯远隔。
卿予又气又急,眼中有了泪意。
“我说过,会跟着你,陪你一年。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
李皓宇温柔的把盛好的汤递她手上。
曾经辜负于她,如今能得机会补偿,他定不离不弃。
“那一年后呢,你要去哪里?”
卿予问他,无声的心痛袭来。未来茫茫,不可思量。
“还没想好,但总不能让我的阿予瞧见我的狼狈。”
李皓宇勾起唇角,不以为意的露出一抹轻笑。
生死看淡的那一瞬,体面最重要。
卿予的眼泪控制不住,再次从脸上滑下,大颗大颗的砸到汤碗里。
“又没欺负你,哭什么。”
他细心的为她揩掉眼泪。
“明日我们去找叶昀为你瞧病。你好了,我就嫁给你。你不能让我当寡妇。”
卿予抓住他的手,低声求他。
这一拉扯,旁人再次侧目。
“我不想瞧见叶昀。你也知道,他惯会气我。既然去日苦多,应当及时享乐!予儿,你何必逼我日日去喝那没用的苦药呢?好予儿,……”
见卿予拗不过他,只能频频点头。
李皓宇摸摸鼻子,心里既得意,又担心一年之约后,不知道自己如何收场。
但赖定她的算盘,可是打得“噼啪”做响。
扬州富庶,卿予下决心与他在此地多休养几日,也可为阿梧寻医问药。
想去边境的打算,暂时搁置下来。
流连了几日,这厮怎么都不去看大夫,还说去日苦多,不如行乐。
“今夜,我们又去瞧花魁娘子如何?”
李皓宇向她提议。
卿予一想到见美人时那双灼灼的眼睛,很想给身边的李狗子一顿鞭子。
只是如今他身子抱恙,她不敢再动他了。
狗男人变心可真快,前一刻海誓山盟,下一瞬,又念起花魁。
可若能换他高兴,也随他吧。
“你若真心心念念那莺歌儿,就聘来给你做妾。”
卿予对李皓宇说。
“我可还记得,有人写文章骂我,说不要被酒色财气掏空身体。还是算了吧。娶个言官作夫人,还是自律些。”
李皓宇大剌剌说罢,就径直抬腿向胭脂楼而去。
满楼上下,见到上次豪掷千金的贵公子,莫不跑前跑去,殷勤备至。
莺歌儿弱柳扶风般,亲自将两人迎入她房里。
今日她脂粉不厚,衣衫轻薄飘逸,更显得娇媚温柔。
“美人,你今晚比那日还好看。”
卿予率先出言调戏莺歌儿。
逗得她面色绯红,继而掩面一笑。
“林公子,你说我该是唤你林小姐,还是李夫人呢?”
莺歌儿笑声如珠玉倾泻入玉盘般美妙,然后轻声问卿予。
“你敢出卖我。”
卿予再忍不住,不顾身旁人唇边那抹上翘的弧线,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他再是病弱。她也忍他很久了。
“李夫人,那日你们进来,慢慢我就瞧出端倪了。”
“妾之一生,从没见过两位这般风华卓绝的人物,必不是出身寻常人家。是以妾在眼里默默观望,在心中细细揣度。”
“再说李公子看向夫人,那满是浓情的眼神,惹人羡慕。若二位有龙阳之好,也不会来我莺歌儿的房中。林公子,您形容举止虽豪爽大气,但眉目间促狭妩媚,必然是位美貌红妆。”
莺歌儿说罢,卿予气极。
原来是李狗子这个家伙色眯眯的眼神出卖了她。
“哼,回去再给你算账。”
卿予嗔怪的瞪他一眼。
“为夫最爱夫人的悍妇模样。”
李皓宇脸上浅笑,却心知今晚得吃她一顿白骨爪了。
这如何脱身,还是个难题。
还得快快想办法娶到手,不然诡计败露,他少不得挨一顿打王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