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过我吧,也是放过你自己。”
卿予过不去他舍弃天下这个坎。
也不知道这事戳穿那日,林府会如何被言官们戳脊梁骨。
“放过?你说的轻巧。你知道为何叶昀要帮我假死。六哥刺我一剑,你逃婚又激得我旧疾发作。我如今还只有两年寿命了。”
李皓宇冷冷望着她。
“你那日离京,我和母后第一次争吵,于是,我服下了你中的毒。”
‘’若这一生,我再不争取一次,我就彻底失去你了。
你骗我?
卿予不可置信,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你在骗我。”
她很想李狗子给她开玩笑,说一切都是假的,骗她的,不过是一种追她回去的手段罢了。
可不知为何,心却痛极了。
密密麻麻,针扎一般。
“我为何要骗你?”
李皓宇冷冷说,眼里也满是伤痛。
卿予眼里蓄满了眼泪,一颗一颗,决堤而出。
顷刻间,她泪落如雨。
失去哥哥的心痛,在东宫失宠的锥心之感,崔逖不在了的绝望,齐齐涌上心头。
难道一切真要如她醉中的痛悔一般,如果昔日重来,两人如何闹,她也不离开他。如果昔日重来,她被困皇宫,也绝不逃婚。
就可以解开两人间的死局?
可是老天爷不会告诉我,这以后她怎么办呀,李狗子又怎么办?
没有昔日重来,没有追悔的药。
“那我们明天去找叶昀,他能救你。”
卿予上前一步,抱住李皓宇手臂,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他衣袖上。
“我心难过,不治了。”
李皓宇却犯了脾气。甩给卿予一个又冷又倔的眼神。
此时他的神情,和昔年丽雅死去后,对她的态度一样。
可此时卿予的心揪做一团。
这世上,她视作亲人的人,已不多了。
“阿梧,就当予儿求你,也陪着你。我们去找叶昀。”
卿予无限伤痛,只哀哀求他。
她曾经发愿,此生惟愿他平安喜乐,两人用生离来换死别。
她不想看到此生挚爱之人都先一步离开我。
“叶昀也就是个庸医。他能治好我,还何必拖那么久。我说过,我会陪你一年。然后我会离开。”
李皓宇熬了一夜,也实在是累了。
他脱了外袍,面色疲惫的躺进了犹带着卿予体温的被窝,然后面对墙壁,大睡起来。
被她欺负了这么久,从今儿起,他可要实现从奴隶到将军的过程。
卿予默默坐在床头,伸手替他捏了捏被子。
这段时间,她对他那样不好,让他吃的不好,也睡的不好。
“那今晚还演花魁和恩客不?昨夜我可没碰那个女人,就在楼下等你。可你却不来寻我,我又难过几分,想来身子更差了。
这个浑人,上了卿予卧榻,提出更为得寸进尺的要求。
“阿梧,你累了,先歇一歇。”
“你还没回答我!”
李皓宇继续负气的追问。
此时他可得意了,好不容易拿捏卿予一回。
”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养好了,演什么都可以。“
卿予打定主意,先稳住他,给他治病。
“那陪我睡一会儿。”
李皓宇态度软化,他转身把卿予拉进怀里,吻落在她额头。
卿予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身边空空。房间里也没人。
她起身梳洗了去寻李皓宇。
找遍了客栈楼上楼下,前厅后院,都没见到影子。
卿予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我心一沉。可他若要离开,又会去哪里?
交代完门房,她上街寻人。
街上熙攘,扬州城无边的富庶繁华。
先是去了胭脂楼。老鸨对卿予这个金主,甚是热情殷勤。可是李皓宇并没来过这里。
找了半日,卿予心里难过,却又不敢哭。
蓦然想起小时候,她在长安街头的元宵佳节,她走失后,是他寻她,才带她回了林府。
可如今她弄丢了他,两人再也不能相见。
卿予颓然回到临安居,向小二寻来笔墨纸砚,打算给叶昀写信。却不知道叶昀如今在京城还是药王谷。
这事非同小可,信要如何写,才能防备就算被人窥探,也能瞒天过海。
唉,长太息后,悬着一颗心的她,下不了笔。
干脆又上街去找李皓宇
每条长街,每间铺子,她都去访问探看。
及至黄昏,才一身疲累回到临安居。
卿予暗下主意,明日一早就去药王谷,不行再折返京城。
既要暗暗寻找李狗子,还得从叶昀口中知道一切缘由。
刚踏入门口,就听到身后促狭的一声唤。
“这位公子,听说有人找了我一天。”
她转过身,眼前的李狗子,笑意与得意盈满眉眼。
“你知不知道我好着急。”
卿予顾不得骂他。
“阿梧,你可过晚膳?饿是不饿?”
卿予哪里还有性子对他发火一腔失而复得的喜悦。
“一天未进水米了,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还真饿了。”
暮色沉沉,他牵着卿予出了客栈。
旁人纷纷掩袖走开,十分嫌弃。
天溯王朝在 是文化昌明,可也不能让两个锦衣男子,手牵手满街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