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听到屋顶的动静,回头就见仙草翻身下来,纵身跃起将她抱在怀中站定。
“子怀哥哥。”仙草刚一落地就朝堂中跑去,青山紧随其后。
待看到殿心石上的一摊血迹,周围零星的血迹散落在几步远的青石砖上。
青山也不由心惊,顺着痕迹来到后宅。
“你们是何人?胆敢私闯知府县衙!”守在院外的衙役抽出腰间的佩刀,拦在门前。
“你们把我哥怎样了!”仙草刷的一声散开腕上的银鞭,一张小脸满是愠怒。
“你哥?”
青山上前冷声问道:“今日可有人前来报官?”
“未曾有人前来,你们二人速速离去,莫要在此纠缠不休。”
“你们!”
“嘭”的一声,衙役身后的朱色大门被人撞开,从里面滚出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
大汉“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撑地,一手抚上胸前,鬓角被汗水浸湿,身上脸上都是泥脚印,样子十分狼狈。
竹石蹲在院中两丈高的假山上,笑看着门外众人,待看到青山二人,眼中露出几分嫌弃。
“怎么才来。”
薄渊站在那具女尸旁,冷冷的看向几步远的臧远山,眼中杀气尽显。
原来他们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将那女子救回来,却被王丘赫拦住不肯退让,又要衙役将他们绑了扔出县衙,情急之下双方这才动起手来。
等薄渊二人击退众人,来到后宅,那女子早已死去多时。
仙草跨过半尺高的门槛,来到薄渊身旁,低头看到那女子浑身湿透,惨白的唇半张着,瞳孔放大,一双美目因过度缺氧变得通红,指甲断裂,内侧仍留有青色泥土,想必是临死前痛苦挣扎所致。
她的身上满是红痕,胸前竟有大片烫伤,露出的手腕和脚踝,清晰可见捆绑过的痕迹。
“快将他们拿下!”
臧远山再也忍不住怒火,如今让他们见到自己的丑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知府县衙。
一时间刀光剑影,竹石立在薄渊身前,轻松击退众人,仙草看着不断冲进院中的衙役,咬牙切齿,握着手中的银鞭加入战局。
青山速度更快,握着手中的长剑,就朝身穿深绿色官袍的臧远山刺去。
臧远山紧张的看着一个个衙役被竹石踢飞,暗道不好,刚想退出院中,就被一柄利剑架在脖子上。
“你…你是何人,胆敢刺杀朝廷命官。”
“老爷!”
“大人!”
众人惊惧,纷纷住手。
“像你这种狗官,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仙草握着银鞭的手狠狠抽向他。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臧远山面上血肉翻飞,银鞭的钩子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从眼角直到唇下,鲜血瞬间将他的衣襟染成黑色。
王丘赫难以置信的看着几人,没想到他们真敢下手残害朝廷命官,顿时膝下一软,跪倒在地。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臧远山痛的睁不开眼,连声求饶,颈间依旧架着冰凉的利刃,他此刻终于相信这些人确实敢要了他的狗命。
“饶命?你可饶过她的命?”
薄渊看着满脸鲜血的臧远山,厉声质问。
“我,我不知道,她自己投井,不关我的事啊。”
“你若没有强迫她,她怎么会求死!”仙草气愤的说道。
这女子一看就是被他强迫的,明明还那么年轻,就被这老头如此欺辱,该死的是他!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臧远山惊惧不已,在他看来芸娘不过是旁人送给他的玩物,死了就死了。
仙草看向薄渊,竹石和青山也朝他望去。
薄渊依旧站在那女子的尸身旁,从始至终,他都没挪动半步。
“草儿,借你金牌一用。”
仙草会意,立刻从怀中掏出太成帝给她的那枚金牌。
王丘赫看到上面“御赐”二字,顿时眼前一黑。
“圣上亲赐,尔等还不跪下听令!”薄渊握住金牌伸直手臂,厉声呵道。
院中衙役纷纷扔下手中的佩刀,跪倒一片。
臧远山眯着眼睛不明所以,面上疼痛难忍,青山见他还不跪,一脚踢在他膝窝处,臧远山扑通一声惨叫着跪下。
“淮安城知县,欺上瞒下,与贼人同流合污,如今枉顾人命,残害百姓,押入内堂受审!”
“这……”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现下是个什么情形,原本的大老爷如今成了阶下囚,这不知哪来的小子,竟然有圣上亲赐的金牌?
“还不给我将他押到大堂!”薄渊见没人敢动,朝青山使了个眼色。
青山会意,拎起臧远山的后脖领就朝前堂走去。
王丘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蹒跚的跟着众人来到堂中。
此刻倒是换了位置,薄渊站在原本臧远山立着的位置,而他被青山押在殿心石上跪下。
“堂下跪着何人!”
“本…本人是淮安知县…臧远山。”斜眼看着脖子上的利刃,臧远山不敢不回答,颤声说道。
若是被淮安城的百姓瞧见这一幕,只怕会笑掉大牙,往常都是他高高在上,蒙蔽双眼,颠倒乾坤,竟也有被人押堂受审的一天。
“你倒是说说,那女子是谁!”
“她…她是我府中的妾室。”
“还想信口雌黄!”薄渊握着惊堂木狠狠拍在案上。
嗯,这感觉还不错。
“你…她真的是我府中的小妾。”
臧远山欲哭无泪,他这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神仙?
“她若是你府中的小妾,为何会投井?”
“她…她一时想不开…”
“啪”
“还敢胡言乱语!来人,用刑!”
“别…别,她是城中陈员外的小妾,昨日送到我府上的。”臧远山真的怕了,他说要用邢,那定是真的。
“旁人的小妾为何在你后宅?”
“他…他想贩卖私盐,就…用此贿赂我。”
“那清月楼的贼人,与你什么关系?”
“绝无关系,公子明鉴啊!”
“竹石。”薄渊见他还不老实,看来得再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竹石抽出怀中的匕首,蹲在他脸前上下比划着。
“既然你听不懂话,那这耳朵,不要也罢。”
竹石拎起他的左耳,架在刀上,随意朝下一划,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就被他捏在手里。
“别……别啊……”臧远山看着他手中的耳朵,顿时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