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卿进门就看见自家妹子又坐在床前抹泪。
边上薄铮正在给床上的儿子揉着伤，手下一片通红，薄渊咬着牙痛得满头大汗。
“渊儿怎么样了？”杨宗卿上前询问。
“渊儿伤这么重，将军怎得放那人离开。”杨婉莹一脸幽怨，她这儿子最近是冲撞了什么？怎么老是受伤，改日得去寺里拜拜，求个平安才行。
“那人是秦相的庶子。”薄渊一边揉着，一边说。
“贤弟，要说凭你的功勋，那秦相咱们也是不怕的，今日渊儿伤成这样，咱们是否要向他讨个说法？”杨宗卿道。
薄铮看着儿子一言不发。
薄渊刚要开口，门外杨子宸端着一盆后厨刚做好得蒜香排骨进来。
“子怀，你好了没有啊，起来吃肉，可饿死我了。”说着捏起一块就往嘴里塞，然后被烫得直哈气。
“爹，真的是那秦风先来我们屋挑衅的，我看不惯他仗势欺人，才出的手。”薄渊赶紧朝杨子宸使眼色。
杨子宸看到他挤眉弄眼，连忙接话。
“姑丈，那小王八蛋在背后骂御史大人，说他是狗东西，我们都听见了，还说他儿子是小白脸，我们可是替天行道。”说完还不忘挺了挺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杨宗卿可不信他，家门口两只狗吵架他都要跑出去看热闹，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游莫，进来。”薄铮眼看问他俩问不出什么，便喊来游莫问话。
游莫刚刚被捶了脑袋，面上还好，就是脑子有点晕乎。
“老爷，您叫我。”
“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哦，是子宸少爷看我家公子无聊，说带他去满香园尝尝新菜式，我们到的时候小二问我们去大堂还是厢房，子宸少爷说小爷我差那二两银子吗？然后我们就被带到了厢房，然后…”
“什么！二两银子？他们怎么不去抢，你小子月钱就是这么没的？怪不得你娘一到发月例比我还开心，一个月就给我留那五两月银，你老子我还没坐过厢房呢！”杨宗卿听到这，揪着杨子宸的耳朵就要胖揍。
“哎哎哎，爹你轻点，轻点”。
“咳咳…”薄铮假装咳嗽两声，“游莫你继续说。”
“额”这会儿轮到杨子宸冲游莫挤眉弄眼了。
“老爷，那人实在可恨，无端踹了厢房的门，撞到那小二，公子们气不过，才……才动手的。”多说多错，他还是能省就省吧。
秦远那个庶子薄铮倒是听说过，整日到处惹是生非，比自己家的小兔崽子还能折腾。
“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日后莫要这么冲动行事了。”薄铮见问不出什么，索性就此作罢，日后他再出门派人暗中跟着吧。
薄渊还想再说两句，薄铮站起身来，朝门外走。
“兄长，请随我来。”杨宗卿起身，一起往书房走去。
将军府，书房
“贤弟可是有要事与我商议？”
“兄长，近日朝中立储之事争论颇多，兄长有何见解？”薄铮问。
“这立储之事朝中已争论多年，二皇子声势颇高。目前朝中并无太大影响，只是秦相私下拉拢许多人，面上无波无澜，倒也算太平。大皇子表面看起来文弱不堪，未必斗得过丞相一党。他母族封氏一脉面上安于世事，不争不抢，可如今也不知陛下是何心思。”杨宗卿也无头绪，他觉得不立储君有利有弊。
利在两位皇子都能效忠陛下，为博取皇帝好感拼命出力，倒也能做些利国利民的善事；弊在容易造成父子兄弟之间勾心斗角，弄不好就会兵刃相见酿成大祸。
“哎，君心难测啊。”
薄铮担忧得说，“虽说边关暂时无事，但一到丰收季，蛮人频频骚扰边关，一旦起了战事只怕会内忧外患，届时还望兄长多多照拂府中。”
“贤弟多虑了，咱们两府一荣俱荣，无需多言。现下局势尚不明朗，等等再说也不迟。早就听闻满香园是二皇子私产，估计今日之事想必逃不过他的耳目。”
“无妨，秦相那人，虽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但小儿之间小打小闹，就算闹到陛下那里，谁也占不到好处。”
“二皇子与那秦远一窝狐狸不嫌骚，他们做那些事，陛下未必毫不知情，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以我之见，大皇子或许是最稳妥得选择，只是朝中向来风吹两面倒，此路定不会一帆风顺。”
卧房里，薄渊正和杨子宸、游莫吃着小厨房刚做得松子鱼，酥脆甘香，酸甜可口，刚好解了蒜香排骨得腻。
“公子，咱们这回是不是惹到大麻烦了？”游莫吃得直吧唧嘴。
他在自个儿家里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肉，家里孩子也多，他卡在中间，没有长子般被器重，也没像妹妹那般得宠。
还是在公子这最好，公子爱吃得给他分享，不爱吃得也都他都给他吃了，日子一长也圆润了不少。
“怕什么，我姑丈手下那么多兵，还怕他老子不成。”杨子宸抱着鱼头啃得带劲，一爪子黏腻的甜酱顺着手腕往下滴也毫不在意。
薄渊慢悠悠得吃着，正在想前世这时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想了半天也没头绪，烦躁得放下筷子。
“我倒是不怕他，就是这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要是那老匹子给咱们爹穿小鞋，就不太妙了。”
杨子宸听到这话陷入沉思，他爹要是出个啥事，以后他还怎么吃香喝辣呢。
“子怀，要不咱们去给丞相道个歉？让他大人不计小爷过，得饶爷处且饶爷？”薄渊看他摇头晃脑，险些气笑了。
“渊儿，快来，我让厨房特意给你炖的当归红枣鸽子汤，快来趁热喝。”杨婉莹带着侍女进门。
“姑母，这汤喝多了容易得消渴病。”杨子宸端着碗站起来，说得杨婉莹一愣。
“我没事儿，让我喝。”说着黏糊糊得手就拿着勺子往盆里伸。
杨婉莹轻打他手背，“就你嘴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