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堂像是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转身举杯，两位女士也同样举起来，与其隔空相碰。
叶晚玉放下酒杯去了趟洗手间，偷闲回复消息，秦岁发了三条，第一条是烤肉的照片。
——要不来我这里吃烤肉？
过了十分钟，他发：味道一般，别来。
她不自觉笑起来，发送了一张刚才拍摄的鸡尾酒照片。
——很浓的橙香味。
——like you。
桌上的手机轻微振动，秦岁拿起来扫了眼，低头抿橙汁，笑着回复信息。
一旁，钟珊见他脸带笑意，张了张嘴，又垂眸，夹起一块三月瓜塞进嘴里。
“吃饭还看手机，这么忙啊？”
章立峰给他夹肉，顺势歪头过来看，秦岁猛地熄灭屏幕。
“别夹了，我吃得差不多了。”
“秦岁，你真不喝酒啊？”
“好不容易聚一次不喝酒，那不是不给我们面子嘛！”见他喝橙汁，桌上有人再三劝酒。
秦岁哂笑，本来他们关系也不算好，谈不上给不给面子。
章立峰说：“要不还是喝点？等会喊代驾。”
“说不喝就不喝。”
“你怎么还这么拽啊？”
秦岁看向说话这人，什么也没说，凌厉目光一扫，轻蔑至极。
老班长拿着酒杯过来打圆场，秦岁以橙汁代酒礼貌性回敬。
班长一走，靳昊又继续找茬，话里带刺：“这么拽怎么不见你带女朋友过来？”
“别是现在还谈不起恋爱吧。”说着，他搂住身边身材曼妙的女郎。
章立峰放下筷子就要站起来骂人，秦岁抬手拉住他，让他坐回去。
他轻轻开口：“谢谢关心，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喜欢酒味。”
这下轮到章立峰震惊，钟珊也停顿了动作。
秦岁亮出食指上的戒指，勾唇笑：“看到了吗，我爱人送的。”
“我吃好了，大家请慢用。”他拿起手机起身离开，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镜子明亮，叶晚玉补好口红，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很快眉毛低垂下来。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秦岁说酒会现场有顾宴之这事。
她叹了口气，洗净手出门，没走两步被突然拐进来的人影吓得后退两步，来人定定看了她两秒，开口。
“叶晚玉。”
“小顾总好。”叶晚玉欠身招呼。
顾宴之眯眸打量着她，叶建军的女儿，还是一个刚起步的设计师，想起她交付的成品，说：“谢谢你的长青，她很喜欢。”
许清雅生日在除夕夜，顾宴之在家陪完父母吃过年夜饭，驱车到她老家，把人喊了下来。
主城区禁燃烟花，郊区农村就无所谓，还没到零点，天边就绽开了绚丽的烟花。
爆竹声声，烟花朵朵，宾利车内，顾宴之郑重地为许清雅戴上名为长青的choker。
透着光的绿色，与乡间宁静不谋而合，掐丝飞翔的鸟儿是长空里自由的生命力。
大年三十团圆夜，他找来了这里。
许清雅垂眸看着那抹温柔的绿色，抬眼又落入他温柔的眼眸里。
他说：“想和你一起团圆。”
许清雅控制不了雀跃欢呼的心跳，就算紧闭双眼，感动与喜欢也会从脸上溢出来。
顾宴之搬出后备箱里特制的烟花，许清雅在他的指示下点燃火星，捂着耳朵躲在他身后。
烟花螺旋上升，在半空绽开一团七彩祥云，又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除夕夜，是她生日，也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叶晚玉捕捉到他一贯高冷的面庞上流露的点点温柔，猜测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
自己终究还是做了助攻。
可今天许清雅没有来。
她明知故问：“那你今天没带她来酒会吗？”
顾宴之收敛神情：“你问得太多了。”
都说酒会很多东西都是逢场作戏，可今天蔡音女士明显就有意为他挑选最佳的妻子人选。
叶晚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假笑着说了抱歉，去会场里找叶晚琳。
酒会在进行抽奖活动，叶晚琳抽中了她想要的绿色鸡尾酒一打，叶晚玉也想要橙色的，缠着她爸爸掏腰包买了一打。
打算带回去给秦岁尝尝。
叶晚玉真的想走了，无奈叶建军还能聊，她拉着叶晚琳要一起下去吹吹风，没走几步，叶晚堂也跟了上来。
“我爸让我陪你们。”
“就那点度数，我再喝十瓶都不会醉！”叶晚琳笑。
他们把酒放到后备箱里，走出酒店停车场。
旁边就是热闹的商业街，有家新开不久的韩式烤肉，人气还挺高，几人聊着要不要改天去尝一尝。
叶晚堂走着走着拿出手机，去照片直播里下载了几张图，又选了几张别人发给他的，正想发朋友圈，又看到有她们两个的，顺口问了嘴要不要修图。
姐妹两个凑过去看图，叶晚玉直接啊出声。
“我没睁眼睛！”
“靠，抱歉，我重新选！”
叶晚琳替他审美担忧，直接夺过手机，精挑细选了几张光线、角度都完美的照片，边走边修图，修完了叶晚玉又接着修。
拐了个弯，快到烤肉店门口，打眼一看门口人还不少，叶晚堂忽然哎了一声：“秦岁人气高啊，出来聚个餐都能撩上妹！”
修图软件上，脸不小心拉歪了，叶晚玉撤销动作抬头。
章立峰搭着秦岁的肩膀，有两个女生在和他们聊天，重要不是聊天那位，而是后面默不作声穿着红色呢子的女孩。
她安静伫立，目光绵柔又带着狂热，似乎要把眼前这个人牢牢圈进眼底。
叶晚玉转身向后走，叶晚堂还想向前打招呼呢，就被叶晚琳往后拽着走。
退出对方看不见的地带，叶晚玉停下来把手机给叶晚堂，声音冷淡：“修好了，你发吧。”
“行。”
“干嘛不去和他招呼啊？”
没人回答他，他也没在意，打着发朋友圈的文案。
叶晚玉摸出手机看微信，刚跳进来两条新的。
——章立峰喝酒了，我要送他回去。
——顺路还要送一个女同学，回去可能会有点晚。
叶晚琳探头出去，说：“他们散了，秦岁上车了。”
“还有个女孩呢。”
“看来真有情况。”
叶晚玉往回走，回答得古板：“你们好无聊好八卦。”
这话在叶晚琳听来有点酸，就像今天喝的那款凤梨白一样，透着股酸涩味。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
发完朋友圈的叶晚堂没所谓地说：“秦岁也不小，该谈了。”
“你说他异性缘不错怎么都不谈恋爱啊？”
“你又知道人家没谈了？他可是在锦城。”
“也是，谈了我们也不知道。”
叶晚玉全然没有和他们打趣的心思。
心爱的东西被人觊觎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另一边，秦岁先送钟珊回家，她和章立峰在同一个区域居住，小区相隔一公里。
章立峰喝了不少啤酒，躺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车里一度有些安静。
钟珊不自觉看向秦岁握方向盘的手，戒指上的紫钻很刺眼。
她又想起秦岁高中就喜欢戴戒指，戴过素戒，还有红绳。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她问：“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呀？”
“非遗品牌主理人，做珠宝设计。”
“好厉害。”钟珊客套了句。
“嗯，她很厉害。”秦岁肯定了她的回答。
钟珊心里一沉，叹息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沉闷。
确有其人。
她没再追问，秦岁又补了句：“你要是对银花丝和宝石感兴趣，可以和她聊聊，她很有想法，也很会设计。”
“不了，我不喜欢那些。”
“在前面路过把我放下就行，走进去就两百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