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玉没再多说。
雷琦薇给她发了个时间地点,到时候坐下来面谈细节。
这天,她带好平板和笔记本准时踏进咖啡厅,又退出去确认店名,雷琦薇回头看见她,招了招手。
“进来呀,就这。”
所以客户是——男主啊?
叶晚玉硬着头皮坐在了顾宴之对面。
上次这样面对面,还是“顶峰”相见。
她不免有点心虚。
雷琦薇介绍:“这是我表哥顾宴之,这是我室友叶晚玉,她心灵手巧,设计很有灵气。”
顾宴之伸出手:“你好。”
叶晚玉回握:“你好。”
她迅速缩回手。
顾宴之说:“上次有幸看到琦薇给姑母定做的首饰,很有特色。”
“谢谢。”
雷琦薇笑着:“具体的你们沟通,我就是个搭桥的,表哥,你可不能亏待我室友哦。”
“那自然。”
几人重新落座,叶晚玉要了一杯柠檬水。
“我想为,”顾宴之停顿了会,似乎在斟酌用语。
“为一个朋友设计一款生日礼物,想要新颖一点的。”
叶晚玉问:“为什么不找品牌设计师?”
“找了,没沟通到合适的。”顾宴之低了头,闪避了对方的眼神。
前段时间联系意大利设计师定制了套红宝石首饰,她原封不动退了回来,嫌贵重。
顾宴之觉得要送一些小众的,独一无二有品味,又不会太奢侈的礼物。
她不信。
一边,雷琦薇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拎起包招呼两人:“哥,晚玉,装修上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叶晚玉不舍地目送她走远,现在就剩他俩了。
稳了稳神,她翻开笔记本拿起笔,问:“我需要记录一些东西以便更好设计作品。”
顾宴之抬手表示可以,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表盘折出细小的光,
“要送的是女孩吗?关系比较好吗?”
看他没回答,叶晚玉解释:“因为有些元素有约定俗成的暧昧在,所以我需要明白你们之间的关系,避免造成误会。”
顾宴之沉默后回答:“女朋友。”
反正早晚会是。
“她皮肤白皙,黑色微卷发及腰,不化妆也很漂亮。”
叶晚玉顿了下,记录下关键词。许清雅确实很漂亮,那天的晚会她只穿着朴素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端庄温婉,清新脱俗。
所以,他是见色起意。
“好,她喜欢什么颜色?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元素?”叶晚玉继续问题。
顾宴之看着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像是在哪里见过。
“感觉你有点眼熟。”
她笑答:“可能因为我大众脸。”
顾宴之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脸蛋圆圆,是爸妈会喜欢的那种有福之女的长相。
又确实不够出挑。
她故作镇定地微笑,脸都要僵了。
“她喜欢绿色,草原和高山。”顾宴之顿了下,他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还去爬过冰川,回国后却莫名恐惧起了山峰。
害怕坠落。
“还有其他的吗?”
“喜欢代码,研究人工智能,人简单纯粹。”
“关于风格有没有更具体的描述?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所以我需要了解清楚。”
“你看着来吧。”顾宴之往后靠了靠。他其实摸不透许清雅的喜好。
她是自己历任女友里最难搞定的。
这两天还因为酒店和前女友多说了两句话的事情在冷战。
想到这,男人俊美的面庞皱了下,然后利落起身。
“我会让琦薇建个群,有什么在群里说,然后给我一个计划表。”
“我不希望周期拖太长。”
“钱好说。”
叶晚玉仰头看着他,点头。
“我会尽快出图的。”
见完男主,该去见女主了。
正好,她和秦岁也研究完了陪伴机器人的基本功能,填写好了用户调研表。
秦岁传送了初中拍摄的全家福过去,很快界面出现了他们现在的模样。
ai智能有偏差,他不长那个样子,母亲要比照片上更好看,父亲却意外地很像。
机器人模拟着秦义的声音,呼唤他:“小岁。”
两个人一起去见了许清雅,事无巨细地分享了自己的使用体验。
“谢谢,谢谢你们。”许清雅笑着向两人致谢。
作品被人看见,被人认可的感觉真的很好。
“没有,是你想法真的很好。”叶晚玉说。
秦岁泼了盆冷水:“想法是挺好的,不过它的实用性确实不太强,因为没有人会每天都在怀念逝去的亲人。”
“一线城市也有电子宠物狗,用户群体一般都是精英阶层,要在北城里推广,说实话市场太小了。”
许清雅脸上的笑僵了下来。
“我知道,它也需要优化调整,暂时没那么快上市。”
做东西不难,做市场化的东西难。
秦岁不再浇更多冷水,低头喝茶。
叶晚玉倒不这么认为:“他们背后是北城地产,顾家肯定会出钱铺市场的。”
“许姐姐,您和顾总关系这么好,你就放心做,不用担心市场。”
话音一落,许清雅漂亮的脸蛋露出一丝难堪,叶晚玉心想完了,说错话了。
许清雅倒了杯水仰头喝完,目光落在对面,隐忍多日的情绪齐齐爆发。
“我以为你是因为看到了产品的好,结果还是为了顾宴之。”
叶晚玉连连摇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她向秦岁发出去求助的眼神,秦岁握住她手,眼神示意她不要怕。
许清雅嘴边闪过一丝冷意。
“也是,我早该习惯了。”
“反正靠近我的人不是为了要攀上顾宴之,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世界所有人都能配得上他,唯有我不行。”
他的前女友宣誓着主权,暗恋者暗戳戳给她使绊子,旁人背后嘲讽她是一只妄图变凤凰的野鸡。
可明明是他在不遗余力地追求自己。
拒绝,是欲擒故纵。
答应,是原形毕露。
叶晚玉心被揪了起来,为她刚才毫无营养的打趣感到脸红发热,秦岁反手与她十指相扣,手掌源源不断的温暖给了她一点力量。
秦岁都没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就崩溃了。
她脸上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悲伤,声音微微发颤:“不管我做什么,做成功了是我有顾宴之捧着,做失败了我有顾宴之兜底,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我自己。”
“可是在认识他之前,我是班里的第一名,是市高考状元,是大创项目国奖负责人,是推免研究生。”
忽然,许清雅发现自己这些光环跟人家北城地产小少爷比起来简直小得不能再小。她奋斗两辈子都达不到人家现在的高度。
所以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他能看上自己,她就该感恩戴德,就该顶礼膜拜,该心甘情愿雌伏。
叶晚玉递出干净的纸巾,许清雅看着她的动作,埋头起身离开位置去卫生间处理眼泪。
她转头看向秦岁。
怎么办,把人惹哭了。
秦岁听明白了,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迁怒,许女士被和小顾总之间的纠葛而困扰,恰好不知情的晚玉踩到了雷区。
她说:“秦岁,我去看看她。”
“嗯,我等你。”
她一走,秦岁便联系人着手调查起了许清雅和顾宴之。
许清雅看着镜子里歇斯底里的自己,眼泪又掉了下来。
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总是在哭呢?
父亲在工地出事故后,是她站出来安慰着失声痛哭的母亲。
家里积蓄被骗,是她坚持要带着母亲去报警,追回了部分钱款。
那么多个艰难求学的日日夜夜,明明已经走过了最难的日子,她现在怎么那么容易哭了呢。
叶晚玉迟疑了会毅然上前和她并肩,张开手臂搂住了许清雅。
”对不起,我是听说了些你们之间的事,但我不是说你什么都靠他的意思。”
许清雅肩膀轻轻颤抖。
“我一直都知道你优秀,不是因为被顾宴之喜欢优秀,而是你自己本身就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