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眸，放下刀叉，抱胸认真思考后回答：“姚安挺好啊，长得漂亮，不多事，不话多，工作没什么失误。”
“做女朋友是挺合适的。”
“秦岁，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她质问得突然以至于他的表情凝滞了。
“谈恋爱的基础是爱，你说了半天，都没回答最关键的问题。”
叶晚玉蹭地站起来，双肘往前撑，两人对视的距离被猛然拉短，秦岁视线里的姑娘更加清晰。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你爱她吗？”
晚玉的眼睛通透明亮，眼含秋水，波光盈盈，卧蚕处那颗痣点缀得极妙。
喉咙渐渐有些干涩，他紧紧嗓子，别开眼睛抬手拿起茶杯怼嘴边，残存的水润了润唇，往椅背上靠，吊儿郎当地说：“要说也是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搞不搞笑？”
顾左右而言他。
叶晚玉不依不饶持续逼问：“那你知道人家喜欢你又不明确说明，这不是吊人家吗？”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早点拒绝，不要到时候装模做样地施舍一份爱情给她。”
秦岁嗤了一声，语气淡漠又不屑：“我用得着你教我？”
“我没有在教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哪个女孩子希望对方是因为感动而跟她在一起，这对她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看着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激动样子，他感到有些好笑：“你又了解我了？又明白我在想什么？”
“姚安姐姐明显就是为了你才留在公司的，不管怎么说她也算公司半个恩人了吧，你这样吊着她，然后哪天一抽风又因着感动和人在一起，再过段时间又和人分手，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你以前才不会这样，别让我看不起你！”
原本还想继续打马虎眼的，现在秦岁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
旁桌都看了过来，叶晚于意识到语气有些过激，讪讪坐回去，叉着已经凉透的肉往嘴里送。
没吃两口，她缓和着语气：“哥，我是希望你开心的，不想你为了一个不成熟的决定自责。”
秦岁真的很想问她怎么这么笃定自己不会爱上姚安，看着她的眼睛，话涌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这么久了，能爱上早爱上了。
直到过了几天，他才想起那天找她是想问她和韩延什么情况，反被人质问了一番。
临近过年，叶晚玉整理完现有的饰品，决定和柳依依一起搞个99元的福袋。
之前的抽奖活动里有些姐妹在网上晒图，给她的账号带来了一些曝光。
做产品，自吹自擂永远比不上路人的一句：我买过，真的还不错。
柳依依自媒体做得有模有样，和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小博主打了招呼，送了福袋，希望借由她们拆福袋带来的流量来带销量。
有时候，小网红的东西比大网红的东西更值得购买，因为还没大火，没被商气染透，选品卖产品也更用心。
一来二去的，准备的100多个福袋居然在寒假来临前卖完了，叶晚玉自媒体账号的浏览量日渐上涨。
晚山这个小众原创品牌开始有了点水花。
叶晚玉和柳依依寄完快递回来洗漱好准备睡觉时，却看到了姚安发来的信息，心里猛地一跳，距离上次和秦岁争论，已经有段时间了。
她裹上厚厚法兰绒睡衣下去，看到的是眼睛通红的姚安。
“你开心了吧。”姚安的声音凉凉。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叶晚玉庆幸带了暖手宝，走过去塞到她手里。
拉扯了会，姚安还是接受了，带着哭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你不就是喜欢他吗？你敢让他知道吗？”
闻言，叶晚玉倒是很轻松地笑着，坦坦荡荡地嗯了一声。
“我当然敢。”
“你疯了吗？你们是”姚安没料到她这么爽快，情绪高涨。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秦岁出来上大学户口都是迁出来的，我们都没在一个户口本上，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寒夜的风有些刺，姚安望着她明亮又坚定的眼神，吸了吸通红的鼻头。
她今天穿得很美，也很单薄，叶晚玉取下围巾靠过去慢慢围在她脖子上，目光落在雕琢的眼妆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清纯模样。
“学姐还真是美丽动人。”
女孩带来的温暖有种特殊的属于她自己的味道，姚安恨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
叶晚玉说过要帮她追，讲了秦岁喜欢什么，告诉了她秦岁要去爬山，又似笑非笑地劝诫她。
“其实，我劝你不要对他太上心，有些人就是得不到。”
姚安不懂叶晚玉为什么一边帮自己，一边又要泼凉水。
“我跟着他一年多年了，那些喜欢他的没人能做到我这样。”
“可我听说有个男生高中追了你三年，你不也没答应吗？”
姚安神色一变，秀眉蹙起，恼怒又疑惑。
“我的意思是人都喜欢追逐自己喜欢的，那人喜欢你这么久，你不会因为感动转头和他谈，你凭什么认为秦岁会因为感动和你谈？”
“他就不能爱”姚安话还没说完，也意识到了一个人单方面追求的时间越长，等来感动、退而求其次的概率会大于他爱你。
她们还是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元旦那天早上，姚安想在太阳升起，人声鼎沸之际，告诉他——我喜欢你，却被那声急切的安安打断。
她的名字里有个安字，他却不是在叫自己。
姚安第一次见秦岁是在小程序的地推上，他穿得朴素，邀请来人扫码下载app，可以免费领取水果。她眼睛亮了亮，知道了他叫秦岁。
朋友开玩笑地说：“你们俩连起来是岁岁平安呀！”
姚安笑笑没说话。
后来，她从秦岁的朋友圈得知他在创业，开了家小公司，名字叫岁安文化。
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心开始不受控地跳动，这个名字在牵引着她前进。
而后，公司在招聘财务兼行政，她自信满满地去了，一待就到了现在。
岁安是岁岁平安的意思她知道，也想过安可以是姚安的安。
直到听到了那一声焦急的安安。早在她之前，他生命里就已经出现过安了。
今晚，是秦岁主动约的姚安，她似乎心有所感，打扮得用心，穿了并不喜欢的高跟鞋，为得是和他更配一些。
只是秦岁带来的答案就像冬日的冷雨，冷了她一颗炙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