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上层人的博弈,自然很难影响到平民百姓的生活。

    甚至有些商人也根本不了解整件事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网。对于她们来说,不过是教坊司又有个从哥儿要挂牌了,去凑凑热闹也好。

    是以今日的教坊司分外的的热闹。

    天儿还未黑,这一楼就已经坐满了。

    就连二楼的包间儿,也都被预定完了。

    皇帝今日也到了场,她倒是要看看这司家的小郎君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待会,把竞价的人都记下来,好好查查。”

    “诺。”

    总会有人想要卖定国公府一个好,或者借那小郎君的身份刮邪风,现在先记着,锦衣卫已经在外头守着了,竞价的一个也别想逃。

    这次必须把那些人的底儿摸清楚了。

    所有的帝王手里都有本册子,记录着大臣们的过失,所谓秋后算账,不过是翻旧账然后数罪并罚罢了。

    过失越多,就越容易被皇帝掣肘。

    按照惯例,管事的这时候要上台介绍今晚梳拢权的主子了。

    可今日上台的却是司烟雨的影卫,月。

    奶声奶气的小萝莉扯着喉咙

    “安静!别嚷嚷啦!”

    小孩子的话自然没什么人在意,在略微感到有趣后便继续热闹了起来。

    月有些恼怒。

    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

    你们这群人,看我把你们全放倒!

    可惜的是,不等她扒开瓶塞,从四楼掉下了一个花瓶。摔的粉碎。

    热闹有了一瞬间的停滞,然后便再也闹不起来了。

    因为,接二连三的,有名贵的瓷器从四楼掉下,宛若某种节拍。

    碎片纷纷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幸而没砸中人。

    似是为了应和清脆的响声,一阵悦耳的萧声传来,回旋婉转。

    “柔情胜蜜意有谁不曾贪!”

    突然,一声唱腔将众人狠狠的拉回了现实。

    台上的幕布被掀开,台中央赫然是司烟雨。

    一身红裙,艳丽的不可方物,红唇如火,勾的众人心神恍惚。

    唱腔一转,陡然变高。

    “撩拨这心弦身下欢。”

    两句唱完,紧接着是悠扬的琴声,自三楼传来。

    梦茗儿看着台中央的司烟雨,眼神羡慕的紧,但手却是不曾停下,敬职敬责的扮演者演奏者的身份。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叹寥寥心事太孤单。”

    柔软的舞姿与轻盈的舞态,宛若赤红的蝶,在台上肆意绽放着美与媚。

    青丝如瀑直至腰间,飞舞间随着摆动,在灯光的照耀下,众人这才发现司烟雨今日的妆容。

    接近素淡的妆,却极大的凸显了眼角的媚红,额头的蝶纹栩栩如生,观者只觉有一把汹涌的火,在心口轻轻的跃动。

    那郎君眼如秋水,又似内涵星辰,藏尽了天下的情丝,熠熠生辉。

    素手舞动间,竟是接到了远方飞来的一把剑。

    复而气势随着琴声突变。

    “问教天下有情人何许?”

    美人的脸色在剑光下显的有些苍白,淡淡的腮红遮掩住了孱弱,嘴角毫无血色,唯有妆容的红,分外刺眼。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铮的一声,梦茗儿似要把琴弦弹断,为台上的人儿增势。

    越来越急的琴声,竟然完美的配合了剑舞。

    二楼的商子夜已经看呆了。

    她从来都知道司烟雨很美,但她从未想过,十四岁的他与十八岁的他,竟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不少人心中冒出这个念头。

    今日过后,怕是要压得京城的男儿们,抬不起头了。

    了解实情的,不了解实情的,此刻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今日,必须要把这司烟雨抬回家,永远的锁住。

    就连看尽天下绝色的帝王,此刻也在心中翻江倒海。

    这司家的小郎君,倒是好颜色。

    声断戏终,幕布也缓缓的拉上。

    月软糯的声音响起。

    “咳咳咳,懒得和你们这群坏人多说,开始吧。”

    后知后觉的台下人们这一刻沸腾了。

    “在下愿意付出三千花牌。”

    “在下五千。”

    “六千!”

    这花牌自然是雅称,在教坊司一个便可兑换十两银子,通常是达官贵人用来打赏从哥儿用的。

    若是直接塞银子,未免失了气氛。

    一楼热火朝天的叫价,已经与司烟雨没有关系了。

    毕竟现在买得起他,愿意付出三百万两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商子夜,一个是他自己。

    “颇为吵闹。”

    卸下脸上的妆容,司烟雨淡淡的说。

    “都是些为小主疯狂的人。”

    “不过是些只看皮相的庸俗之人罢了。”

    影自然是不敢接话的。。

    将大红的衣裳递给了影,司烟雨拿着丝巾擦了擦汗。

    “这四月怎的就如此炎热了。”

    他打开窗,吸取着窗外的风,恍惚间看见远方似有火光。

    “这是哪儿着火了。”

    “恐怕是哪家走了水吧。”

    司烟雨点点头,不再过多的关注。

    影端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给了自家的主子。

    却见自家的小主摆摆手。

    “弄些绿豆做的冰粥吧,多加些冰糖儿,今日未曾用晚饭,有些饿了。”

    很少有人知道,司家独子嗜甜。

    而且不是一般的嗜甜。

    “对了,待会有了结果,若是那商子夜拔了头筹,叫她明天来楼里找我,今日就说我歇下了。”

    影点点头。

    您是想让那祁王有充足的行动时间吧,两人串通起来算计那商家少主,有些可怜她了,散尽家财还得不到小主。

    楼下的叫价声一阵高过一阵。

    万宝楼的掌柜自然是在人群中坐着,背后的大老板叫她今日过来买下这司烟雨的梳拢权,但最多只能花三百万两。

    “十万花牌。”

    她举起了牌子。

    这已经是百万两了,刚刚还在叫价的人此刻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皇帝饶有兴趣的问

    “那人是谁。”

    “回皇上,那人应该是万宝楼的李掌柜。”

    “她家底如此殷实?”

    怕不是什么敌国奸细,能这么家大业大?

    侍卫急忙开口

    “是,据锦衣卫调查,前日万宝楼贱卖了很多宝物,加上前些年赚的钱,结合起来应该有着四百万两左右了。”

    皇帝点了点头,所有巨富的商人,在锦衣卫内都有登记,有专人核实。

    “那万宝楼的掌柜性子如何?”

    “回皇上,此人极度好色,家里有多房美侍,即便如此,也经常夜宿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