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听起来你还是个医生？”
听见南衣修的话，这个身材高大，心狠手辣的清道夫，眼神有些嘲讽。
在赛博朋克世界可没有义务教育的说法，这意味着绝大多数人都是胎教毕业。
别说该怎么样学习当个医生，就连学习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种奢侈品。
南衣修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属于未来的，科技更加先进的世界。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准确的把握住了这个清道夫的心理。
借着对方休息的时间，南衣修紧接着开口说到：
“你刚才持刀的姿势不对，否则也不至于流出这么多血。”
清道夫的持刀姿势，不属于南衣修所知道的四种基本持刀方式。
可能因为手术刀整个取代了他原本的食指，也有可能因为清道夫本就是个野路子。
“说来听听。”
点燃了一支烟休息一会儿，做手术本来也是个体力活。
费神又费力，而且在处理南衣修之前，它们已经处理掉一个公司的人。
“你看，如果你从这里下手，借助着灯光的视野，摘下肾脏的过程不仅会更加顺利，也更节省体力。”
因为手脚都被捆绑着，南衣修只能伸出左手的食指，比划了一下，他接着开口说道：
“而且以你刚才那种粗暴的手术方式，我猜原本许多有用的脏器，也会在手术过程中被破坏掉吧？”
虽然实操经验可能不多，但论起理论知识的丰富程度，南衣修完爆十个清道夫。
“那是因为……”
听着南衣修侃侃而谈，跟自己以往的经验对照，身材高大的清道夫，很快确认眼前这个小子的确是个专业的医生。
这让他有些心动，毕竟在这年头，一个专业的医生可不好找。
尤其是他和他的伙伴都是流浪者，不为自己考虑，能够掳掠一个医生到流浪者营地去，也是不错的。
原本那个医生，就是个神棍，还没有他凭借经验之谈治疗的好。
“好吧，你有些说服我了，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还怎么证明你是可靠的？”
一个在这种致命场合下，能够冷静的用专业知识，博得一线生机的医生。
毫无疑问的，是个人才，但这种人也极为可怕，至少这个清道夫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把最难的问题直接抛给了南衣修，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沉默了一会儿，南衣修开口道：
“你可以把我另一个肾也割下来，那样我就没力气逃跑了。”
清道夫认可的点点头。
“好，那就这样做。”
人没有两个肾会怎么样？
答案是：肯定会死。
但在短期，至少在一天内，只有些胸闷，恶心，无尿的症状。
看着两颗被装在一起的肾脏，高大的清道夫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很好，欢迎加入我们，医生。“
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可能跟之前说到的“芯片”有关。
凭借敏锐的目光，在清道夫脑袋的侧面，南衣修看见和磁盘类似的接口。
也许芯片正是接住此处，直接进入到脑袋里面。
束缚住南衣修的尼龙绳自动解开，他得以施展手脚。
失去两个肾脏的影响暂时还积累着，没有瞬间爆发。
当然，以这种身体情况，想要进行长久的剧烈运动，自然是不现实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眼下，南衣修考虑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真的跟这群清道夫一起走下去是不可能的。
单不说从道德上不允许，南衣修学医的本心是为了救人，而不是做一个器官贩子。
但怎么逃出去，那些金属制作出来的赛博义体可不是开玩笑。
捏断钢铁，阻挡子弹也不在话下。
并且谁知道隐藏在那副高大的身材下，还藏了些什么类型的义体。
而南衣修能得手的武器，只有插在人体模型上的一把手术刀。
那把银白色的手术刀，以医疗器械的评价标准来说，非常恰当，大小合适。
翻身从冰冷的床板上下来，就将之摸进手中，她贴在南衣修的巴掌上，显得修长又适合发力。
就在这时候，之前在外面收拾东西的另一个清道夫走进来。
他的个子稍矮一些，但很壮实，像块圆滚滚的石头。
看见还活着的南衣修，他愣了片刻。
在他开口发问之前，高个儿的清道夫，就提前开口说道：
“他应该不是公司的人，而且是个新手医生。”
“嗯。”
矮壮的孩子沉闷的点点头，他的喉咙似乎也经过改装，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金属摩擦的声音。
“刚好我早就看营地里那个老蜥蜴不爽了。”
看起来，高个儿的清道夫地位要略高一些，可能是因为手里掌握着更多技术。
两人一前一后将南衣修夹在中间，高个儿开口说道：
“那暂时还不行，我们还得先试试这小子瓶子里装了多少水。”
推开房间门，是条昏暗的走廊。
像鸽子笼一样的公寓，一间间立在走廊两侧。
大部分门都是关着的，也有些根本没有门。
透过被暴力拆开的大门，可以看见屋里一片凌乱，甚至还有点滴暗红的血迹。
这栋楼似乎不高，因为南衣修没有看见电梯，一行人走楼梯下去。
暗灰色的水泥楼梯上积了层厚厚的灰。
南衣修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楼梯地板上。
他关注着脚下，尽量不要踩到玻璃渣和固液混合的不明物。
清道夫当然有车，楼下的车是两辆经过改装的皮卡。
之所以有两辆，是因为这两辆车都只有前排两个座位。
后面的位置。满满的装着些箱子。
皮卡的车厢被改造的像笼子一样，防止有东西掉出来。
“你跟我一块儿，别耍花招，小子。”
高个儿的清道夫一直盯着南衣修，只要他有什么异常，就处理掉。
“嗯。”
被割掉两个肾脏的后遗症开始出现，南衣修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的体温正在上升。
这是因为，体内的免疫系统开始发挥作用。
通常来说，此时会由肾上腺分泌肾上腺素顶一顶。让人出现类似于回光返照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