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庄主在听到这句话后眼底浮现出了一丝不悦,他并不喜欢以此来作为跟另一个人的比较。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容慕,为何还要同我说这些?”
“我只是想提醒你,若我猜错了,你真的是容慕,那就请你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从前的容慕不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华灼,我希望现在的容慕也不会。”
说完这句话后,容清栩便转身离开了,夜庄主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幽深的眸子中逐渐涌现出一抹狠戾。
随后夜庄主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他坐在窗前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耳边安静得让人心烦,脑海中不断回绕着之前容清栩说的那番话,越想心中的不悦便越浓烈。
这时,苏雨端着茶从屋外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夜庄主手边:“庄主,喝杯凝神茶吧,您的头会疼的。”
这次夜庄主没有再拒绝,直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恼人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夜庄主阴沉着脸,抬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张熟悉的脸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精致的五官犹如一幅雕琢多年的画作,他抬手轻抚过自己的脸,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
“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他们说我很爱她,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容慕静静地说着,就如容清栩猜测的那样,他的确是容慕,但他却一直躲避着这个身份。
一旁的苏雨缓缓垂下了头,说道:“既然想不起来了,那您就不是容慕,而是我们夜琼山庄的庄主,若您不想看见这些人引来心烦,那我们就回山庄去,没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容慕闻言皱起了眉,对啊,只要离开了这里他便只是夜琼,只要看不见那个女人,他就不必再心烦自己的身份。
可为什么他不走呢,明明每日都处于痛苦挣扎和自我厌恶中,可他却始终不愿意走。
“我是怎么来到夜琼山庄的?”容慕问。
苏雨顿了一下,说道:“六年前您晕倒在山庄外,是老庄主将您带回去的,那时的您犹如猛兽一般失控发狂,他看中了你体内的力量,所以想将您驯服让您成为他的仆人,后来您清醒过后便杀了老庄主,顶替他成为了山庄新的庄主。”
容慕轻轻点头:“所以我也不是夜琼。”
“谁知道呢?您戴着面具,只要远离了南越,您就是夜琼,容慕早在六年前就失踪了,他们也已经接受了容慕已死的事,只要您不摘下面具,谁也不会知道您的身份。”苏雨道。
“但那两个人还是开始怀疑了,尤其是那个女人,我的妻子,我当初既然娶了她,那我一定是爱她的,如今再次相见,我却一直躲避着面对她,或许我该直接告诉她真相。”容慕道。
苏雨听了这话眉头紧皱,说道:“您已经不记得曾经的事了,一切都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的,真相如何您永远也不知道,就算您曾经爱着那个女人,现在的您已经忘了,已经不爱了,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面对一个不爱的人呢?反正他们都以为您已经死了,那就让他们误会下去,这对双方都好不是么?”
苏雨不想让容慕与华灼重逢,眼前这个几乎完美的男子,旁人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现在她不光见到了,还成为这人最信任的侍女,每日伺候他的起居,她是离这人最近的女子。
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很美好,她不希望有人将其打破,庄主身边的女子只有她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出一个女人来。
所以她一定要阻止容慕的身份暴露,决不能让那个叫华灼的女人靠近庄主,她才是最应该靠近庄主的人。
容慕并没有注意苏雨的眼神,他也并非在寻求此人的意见,只是自己感觉到迷茫,他需要一个能给他选择的人,可似乎这个人给出的选择并不是他想要的。
……
与此同时,华灼还在昏迷中,她受的伤不算重,白慕染很轻松便能将她医治好,可她却迟迟没有醒来,而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这个黑暗空间对她而言已经很熟悉了,她几乎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现在只要等着时间的推移,让她醒来就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两道光影,华灼看着无数的光点在她面前跳跃聚集,最后形成了两个身影。
虽然只是两个身体的轮廓,但华灼还是认出了,这就是自己的身体,这让华灼稍稍有了些兴趣,她坐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只见一个象征着力量的光团突然跳跃到了其中的一个轮廓中。
接下来这两个轮廓发生了变化,一个散发着光芒,而另一个,则充满了黑暗和污秽,最后那个光团逐渐被染成了黑色,带着黑暗和污秽不断靠近另一个身体的轮廓,逐渐将其吞噬。
华灼并不清楚这个画面意味着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无数种负面的情绪,并且这些情绪不断扩大,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怆和愤怒,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剧烈的情绪,恨不得赶紧醒来,找个东西好好地发泄心底的不满。
而她的身体显然听到了她的诉求,下一刻她便睁开了眼睛。
白慕染和赵月等人就在床边守着她,华灼眨了眨眼,强行将心底的不悦压了下去,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你们在这儿盯着我看了多久了?”华灼问道。
“一天一夜了。”白慕染回答。
华灼挑了挑眉,随后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看着自己心口处的伤痕,不由得扬起了嘴角:“这个伤痕倒让我想起了一些事,夜庄主那边如何了?”
“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我们在他那儿听说了一些事,我想应该跟你商量一下。”白慕染认真地说着。
华灼闻言眉头微挑:“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以为我得了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