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轩!”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流了下来。
“承轩,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生生世世我都不能原谅自己。”他没有动静,好不容易碰到了他的身子,青衣使劲摇晃,可他仍然一动不动,就像是没了气息一般,那血红色的衣衫刺伤了她的眼。
腹部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那是她的血,她也要死了吗?
“承轩!”她撕心裂肺的喊出他的名字,可惜他听不见了,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去,落在衣襟上。
承轩,黄泉路上你并不孤单,我们一起走,这一辈子,我最不能释怀的事是害了你,你本是人中龙凤,前途似锦的温润少年。
诺大的森林只有她一个人,她很害怕,她不停的往前走,一直走,可前方的路迷雾重重,已经看不清脚下的路,她回过头,想要原路返回,可是刚回头,就看见脚下的万丈深渊,她吓得缩回了脚。
唯有前面的一条路,她只能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重重迷雾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海棠花,这一片林子很大,青衣觉得似曾相识。
她站在原地,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她见过这片海棠花林,可是却缺了什么?对,缺了一个人,一个让她心痛的人。
她不停的哭,不知道为何而哭,擦干眼泪,她又看见海棠花的深处有一个身穿红衣的人,她不知道是男是女,只能追上他。
他越走越快,青衣只觉得脚千斤重,怎么都追不上他。
于是大喊一声:“承轩。”
她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喊出这两个字,可是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她大喜,匆忙追了上去。害怕他消失不见,青衣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可是很滑,她抓不住,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全是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哒哒哒’的声音。再看看他的衣服,哪里是什么红色,明明是白色的衣服,被血染红了。
他的脸这样的熟悉,却笑的这么狰狞。
“啊!承轩。”是承轩,是他,浑身是血。
青衣哭的泣不成声,可是哭着哭着便觉得不对劲,她在哪里?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黑蒙蒙的一片,似乎有什么低着她的额头。
“你醒了。”短短三个字,让青衣如梦初醒。她抬起头看见眼前这张放大了的俊颜,两行泪还挂在脸上,原本歇下来的她又开始号啕大哭。
“我梦见他了,他浑身是血,浑身是血,他在怪我,是我害了他。”
“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是我害了他。”青衣的手胡乱的挥舞着,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就要下床。
沈云卿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她胡乱挣扎的手根本不听使唤,林彦说了她的腿骨折了,若是不拦着她,只会加重自己的伤势,却又怕力气太大伤了她。
一旁站着的林彦也手足无措,不好随意施针,若是她再昏迷,不知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青衣,别怕,那只是梦。”
沈云卿柔声安慰她。
可是此时青衣哪里听的下去,仿佛还在梦中,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浑身是血的李承轩。
“王妃这个样子,怕是梦魇了。”林彦道。
沈云卿一只手端着药碗,一只手不停的轻轻拍打青衣的后背,对着林彦道:“可有什么办法?”他眉头紧锁,目光深沉。
林彦想了想,犹豫道:“王妃如今如此担忧岭南侯世子,恐怕要知道世子平安无事,王妃才能安静下来。”
可是王妃如今这个模样,又如何能去侯府?就算去了,若是让人看见,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于是,沈云卿将青衣紧紧抱在怀里,大声道:“青衣,他没事,他还活着,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就连林彦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颤抖了一下,本以为青衣也会被吓得不轻,没想到她居然安静下来了,目光呆滞的看着沈云卿,口中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沈云卿又道:“没错,他还活着,青衣,我们乖乖吃药,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好!”青衣怔怔的点了点头。沈云卿慢慢的松开她,见她不再挣扎,终于放心下来。见状,林彦急忙上前把脉,久久之后,终于松开了手。
“王妃脉象缓和了不少,等王妃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也就清醒了。”
沈云卿沉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喂她药,一点也不假手于人,只是他的手不停的颤抖,林彦生怕他下一次将药碗打翻。
好几次想要帮忙接过来,可是还没碰到,就被沈云卿的眼神吓退。
“阡尘。”
将药碗放下后,沈云卿对着外面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阡尘连忙赶紧来。
“王爷。”他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将听到王妃声音的所有人,全部处死。”他目光温柔的看着青衣,却说出一句狠厉的话。
他不容许有任何的流言对青衣不利。他的手上本就鲜血淋漓,不在乎再多十几条。
只有他才知道,在看到青衣倒在血泊中时,他是有多害怕,那一刻,仿佛心跳已经停止了,心就像是被剜了一样,还好,还好她没事。
当青衣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确生气,但是比起失去她的痛苦,他更宁愿生气,至少她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