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明经兰下了灶洞,闻梁左右看看,正巧看到明德璋朝着这边追过来。
闻梁一咬牙,直接关上了灶房的门。
“明家主,要是想为明家报仇,就拖延对方一会!”
“你放心,在抓到我们之前,对方不敢要你的命!”
撂下这么两句话后,闻梁运转真气,直接将铁石做成的碗柜堵在门后,自己跟着跳下了灶房。
灶房外。
“闻梁!”
见到闻梁关门又喊话,明德璋又气又慌。
他用力推了推门,发现门被堵得严严实实。
而灶房的窗户是朝后开的,这面墙上只有一个高高的气窗,没有修为的明德璋,更不着也爬不进去。
他急得在门口转了两圈,小跑着后退几步,猛地前冲,撞向灶房的门。
“砰!”
明德璋撞得身子被反弹回去,落在了地上,疼得半边身子都哆嗦,却没有让紧闭的门有丝毫的变化。
身为普通人的他,想要撞开闻梁设计时就是专门用来堵门的碗橱,是痴人说梦。
明德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锵!”
他拔出兵器架上的偃月刀,朝着灶房走去。
既然撞不开门,那就把上半部分门给劈开,爬进去逃生!
“砰!”
有声音在明德璋背后响起,紧随着这道声音的,是一阵急促中透露着有序的脚步声。
明德璋身子猛地一怔,缓缓转身。
只见一队队阳州府官兵,正刀出鞘、弓上弦,鱼贯而入,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哐当!
明德璋手中的偃月刀,掉在了地上。
“哟,明大家主,好巧啊。”
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一个明德璋完全陌生的年轻人,带着言冰云走到了明德璋面前。
明德璋不认识这人,但却熟悉这个声音。
再加上来人的身后跟着言冰云,他一瞬间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范闲?”
“正是在下。”
对面的人,笑吟吟地点头回应着。
他正是还没有卸去叶庆伪装的范闲。
从言冰云处得知明德璋祖孙可能来到阳州与闻梁有联系,他立即组织了这次行动。
只是没想到,如此大动干戈,竟然只抓到了一个人。
身后,言冰云左右看了看,指着灶房道:“整个院子,也就只有此处像是逃遁的后路。”
哗啦啦。
一众官兵听了,在几名监察院好手的带领下,朝着灶房冲去。
“嘭!”
明德璋用尽全力不能撼动的灶房门,被领头的监察院高手一掌砸开,一众官兵如狼似虎,冲了进去。
半晌后,一个灰头土脸的监察院好手从灶房中走了出来,朝着范闲禀告:“内里的隧道四通八达,分别通往五处荒废民宅的灶房,我们分兵追击,未曾发现闻梁的踪迹。”
范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向明德璋:“逃走的是闻梁和明经兰吧?”
“说说吧,你们这一年来去了何处,又是谁要你们南下,在这个时候给我捣乱的?”
“方才在院中,你们和闻梁,又在谋划着什么?”
明德璋站在原地,垂着头,默然不语。
若是有人卷起他的袖子,便会发现,他一双手正紧紧攥拳,握得发紫。
去年的时候,范闲一趟南下,要了他明家老太君的性命,毁了明家多年来的基业。
甚至就连他们一家人,都身如浮萍,四处飘散,过着要么落草为寇、要么寄人篱下的生活。
一年的时间,他看似在修身养性,实则对范闲的恨意,与日俱增。
不然,他也不会在二皇子找上门的时候,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对付范闲。
此时听到范闲的问话,他怎么可能回答?
事实上,在确认了范闲身份之后,他的大脑就已经被血给充满了,听不进去任何话。
“啊!”
明德璋突然抄起地上的偃月刀,猛地朝范闲头上砍去,眼中透射着无尽的恨意。
他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也要让范闲知道,他还有满腔的热血,有着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决绝!
对面,范闲却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只是挑眉看了看明德璋,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瞧见这眼神,明德璋清醒了些许,但依旧咬着牙,继续挥刀。
“铛!”
范闲身后的官兵抬头,打落了明德璋看似来势汹汹,实则软而无力的偃月刀。
紧接着,几名官兵齐齐上前,有人反绞了明德璋的双臂,有人将刀锋搁在了明德璋的脖子上。
“明家主,看来你这一年,是去想办法挖脑子去了?”
范闲感慨地摇了摇头:“一年前,你还知道对我玩心计,一年后竟然没脑子到要朝我挥刀?”
“咔嚓!”
范闲抬手,轻描淡写地折断了偃月刀的刀柄,转身朝着小院外走去:“逃犯明德璋勾结钦犯闻梁,当众刺杀本官,将其拿下,押到杭州等待本官审问。”
他的话,有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明德璋的头上,让明德璋彻底冷静下来。
自己一个普通人,方才竟然朝着八品高手范闲挥刀?
一年的恨意,竟然让自己的头脑昏到了这种地步?
这样的自己,拿什么跟范闲斗?
心中一连串的问题,让明德璋垂下了头,变得宛如行尸走肉。
另一边,范闲走出院子后,对着言冰云道:“帮忙给杭州方面传个信,就说我即日就将回去。”
“对了,再帮忙派人去苏杭边界传个信,让他们也第一时间启程回杭州,当然范闲这个角色,白温济还必须继续演着,演到进入杭州城与我碰面为止。”
……
四月初二,宜丧葬、出行。
范闲在阳州城外,为马假辟寻了一处风水宝地,亲自担当迎客,为其举行了葬礼。
这场葬礼在阳州城没有掀起多少风波,但参与的人却都是阳州一地的高官,也算是范闲能为马假辟做的最后一点事。
早上举办完葬礼,下午的时候,范闲便上了回杭州的马车。
当然,对外公布的,是说这回杭州的小言公子的马车。
一行人有着卢养元的水师沿着水路陪同护航,倒也一路上平安无事。
傍晚时分,范闲抵达了杭州城。
因为天色较晚的缘故,范闲直接下榻余庆客栈休息,未曾理事。
翌日一早,风尘仆仆的王启年、白温济等人,也回到了杭州城。
双方汇总了这段时间的一些收获之后,开始聚在一起,边用早餐边商议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