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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 燕慎独离去

    “观隼舵主。”

    范闲起身,来到院墙处拔出了刀,看向进来的观隼舵主:“我走之后,有人射箭偷袭我的人?”

    观隼舵主见到院内的场景,脸色有些难看,听到范闲的话后,眉头更是深深皱起。

    他看向范闲:“我当时已经解释过,那是个误会,而且你的人,也找回了场子。”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观隼舵主脸上,从额头到脖颈一直蔓延至衣袍下的胸口,有着一道狭长的血痂,显然就是海棠朵朵上次的杰作。

    “杀人的场子,得杀人才能找回来。”

    范闲不满意地摇摇头,咄咄逼人:“他在哪?”

    见到范闲的态度,观隼舵主原本面见明经林带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摆了摆袖袍:“慎先生已经随着闻先生出了阳脊滩,去了何处我也不清楚,七杀舵主若是想要报仇找场子,请自己去找人吧。”

    “离开阳脊滩了?”

    范闲皱起了眉头。

    他这一次,不是演的。

    在七杀舵主叶庆面前,观隼舵主没必要哄骗隐瞒。

    这样说来,闻梁一伙当真已经离开了阳脊滩,他们去了何处,去干什么了?

    范闲一时间,隐隐感觉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只怕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自己得加快进程了。

    范闲心中暗道一声,面上却冷淡地看向观隼舵主:“新来那个在哪?”

    “怎么?七杀舵主要去找他的晦气?”

    观隼舵主挑了挑眉,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可惜啊,马假辟已经成了大舵主亲自任命的三当家,你无权杀他。”

    “按照大舵主的规矩,私下杀了自己人的头目,就是阳脊滩的公敌。”

    “七杀舵主虽然很得大舵主的赏识,但若是真做出来这种事,大舵主也保不……”

    “嗤——”

    范闲的直刀带着匹练的刀气,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一直蔓延到了观隼舵主脚下。

    “废话太多。”

    范闲瞥了观隼舵主一眼,收刀入鞘,转身即走。

    留下观隼舵主脸色难看,看着脚下的深痕,咬牙切齿。

    “请马三当家的过来!”

    他近乎低吼地朝着身边的手下吩咐道。

    以往对付叶庆,还要哄着燕慎独,才能找到合适的刀,眼下有了马假辟,他要叶庆知道,这龙脊岛上,不是修为高就能为所欲为!

    ……

    翌日一早。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范闲打开院门,仿佛漫无目的地在岛上溜达。

    他每到一处,那里的江湖豪强、水匪便纷纷躲开,生怕被他盯上。

    与此同时,一直远远监视着他的眼线,也溜到了阁楼处。

    “舵主,叶庆出了街,现在正在朝着码头方向而去,兄弟们害怕被发现,没敢紧跟着。”

    “去了码头方向?”观隼舵主摩挲着手指,转头道:“三当家的,兄弟们修为不够不敢跟得太紧,可能会失察叶庆的诡计,监视他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了。”

    他身边正襟危坐,一身劲装的,正是马假辟。

    “请舵主放心,我这就去。”

    马假辟起身,朝着观隼舵主拱了拱手,腰挎长刀,随着那名眼线走出了阁楼。

    二人一路疾走,很快到了码头附近的一处树林。

    “三当家的,叶庆就在那儿。”

    眼线伸手指了指前方。

    马假辟眯眼看去,果然看到范闲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缓缓朝着码头方向走去。

    “我知道了,辛苦了。”

    马假辟朝着眼线点了点头:“将所有监视叶庆的人都撤下,从今天起,他专门由我监视。”

    闻言,眼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三当家的,这……”

    “怎么?有意见?”

    马假辟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以你们的修为,离得远了什么都发现不了,离得近了又有可能被叶庆发现。”

    “留着你们和我一起监视,只会耽搁我的时间精力。”

    马假辟的话不好听,却都是实话。

    那眼线犹豫半晌,点头道:“那就麻烦三当家的了。”

    性命面前,他选择了退下。

    反正观隼舵主说过,在监视叶庆这件事情上,完全听三当家的的话。

    马假辟站在原地半晌,又绕着范闲周围转了一圈,按照范闲上船前用手势教的手段排查一圈,确定没有其他监视的人后,迈步缩短了与范闲的距离。

    来到某处无人看到的树林角落后,他手放在嘴边,呼吸一变。

    “唳——唳!”

    一长一短两声鸟鸣从他口中响起,远远传开,带动了树林中的其他飞鸟乱糟糟叫了起来。

    另一边,范闲听到那两声鸟叫,默默转变方向,低着头缓缓走进了某处芦苇荡。

    拨开芦草,他越走越深。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住了脚步:“你果然在此。”

    他对面的芦草堆旁,靠坐着一个身着破烂带血白衣的青年,正是白朴。

    “小范大人。”

    白朴面色苍白,朝着范闲笑笑,又望了望后者身后的芦草:“没其他人跟来吧?”

    “马假辟在外边看着呢。”

    范闲来到白朴身边蹲下,从怀中取出几个瓷瓶拔开,对着白朴身上的伤口忙碌起来。

    “辛苦了。”

    他突然脱口而出这句话,让白朴的神情一怔。

    旋即,白朴摇头笑笑:“小范大人保证了我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为了铁山能提早站起来,我这一趟辛苦值得。”

    “而且……谁让我水性好这个优点没被其他人知道,马假辟又完全不会水呢。”

    “有了小范大人在阳脊滩外丢给我的丹药,我从湖里一路跟着游过来,也并没有多费力。”

    ……

    白朴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在范闲治伤的途中,虽然偶尔因为痛楚有些皱眉,但大多时候脸上都带着笑。

    范闲收拾完最后一处伤口,认真地看向白朴:“我到今日才明白,你的修为明明不算出众,为何却能成为你们三人中的老大。”

    白朴笑笑:“我也到今日才明白,小范大人医术高超,不仅仅是世人的吹嘘。”

    他感受着身体明显的好转,低头看了看身边的瓷瓶:“不过……小范大人是怎么把这些药带上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