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
黄序惊呼着,意图阻止范闲动手,满脸的懊恼。
自己单单想着试探和掌眼,却一时忽略了,这叶庆是个凶神恶煞!
眼下倒好,他只要亲自动手,这在场的只怕没一个能站着的。
毕竟江湖上,像叶庆一般的七品高手,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这次总不可能也招来七品……等等!
黄序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面前,持刀的马假辟微拨刀鞘,快准狠地用刀柄与刀鞘间的缝隙,夹住了范闲的直刀刀刃。
这小子……也是七品!
黄序坐镇清江客栈多年,眼力劲还是有的,一眼便瞧出了马假辟伪装之后的大致修为。
场中,范闲被夹住了刀刃,试着抽了抽,没有抽离。
“哼!”
他面色一冷,手腕微抖,随着几声“咯吱”,刀鞘的缝隙被打开。
范闲抽刀而出,右手持着直刀,在半空中抡了个满圆,近乎砸一般地斩向马假辟。
这一击,力劈大东山。
若是马假辟依旧以抵挡作为应对,只怕是会连人带刀被劈倒在地上,彻底被范闲掌握了主动权。
他没有停手的意思,也就是要实打实地以七品初修为与我大战一场……马假辟迅速领会了范闲的意思,心中也有了应对之策。
“锵!”
随着一声脆响,马假辟的长刀不知何时出鞘,右手横持,高举过头顶,擦着范闲直刀的刀锋划过,无形中消弭了直刀的力道。
紧接着,马假辟的嘴角绷紧,在两把刀的刀锋即将分离之时,持刀的手迅速从右手变为左手,身子侧转,持刀的右手变左手,借助人体的惯性,左手按在刀柄上,猛地下压。
“铛!”
两把刀的刀锋猛地撞在一起,马假辟借助杠杆原理,以巧力应对了范闲力劈大东山的一击。
“呃!”
范闲内力鼓荡,眉头皱起,手中的直刀竟然微微上扬。
这一次交锋,是他落了下风。
干得漂亮!
远处,眼力劲一流的黄序,袖袍中的手紧紧攥起,有一些激动。
站在阳脊滩水匪的立场上,他自然不想让叶庆这个舵主吃瘪,给阳脊滩水匪丢人。
但站在个人立场上,他十分希望马假辟能将叶庆打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好帮他出一出心头的恶气。
“就这?”
马假辟一击占了上风,后退几步拉开与范闲的距离,毫不掩饰地嘲讽道。
按照范闲在通过陶柳传递出来的纸条上的指示,他已经明白,他们兄弟这次来,是为了扮演范闲的对头。
还有什么,比这种对武艺上的嘲讽,更能使两个江湖人士成为对头的呢?
“找死!”
范闲一副演技精湛的样子,目光发冷,再度持刀攻来。
这一次,他用了拔刀斩的变种,倒持斩。
他右手倒持直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马假辟,在与马假辟错身之际,刀锋会从马假辟右胸、右肩划过,力道大些,斩断马假辟一条臂膀不是问题。
而倒持斩的特点在于,明明是刀,却玩出了匕首的帖身打法,对手手中若是大件武器,想要回防都变得很困难,想以攻为守,以范闲的敏捷,也能轻易绕开,想闪躲,在范闲的速度面前,更会是笑话。
电光石火间,范闲的直刀已经到了近前。
“啊!”
只听马假辟暴喝一声,竟突然松手,长刀向着地上落去。
在松手的同时,他右腿屈起,膝盖打在下落的刀上,长刀被反弹而起。
“铛!”
“刺啦——”
范闲的刀到了,正巧撞上马假辟用膝盖弹起的刀。
被这柄刀一阻碍,范闲的直刀力道、方位有所改变,只是在马假辟的肩膀上划开了一道寸许深的血口子。
“我杀了你!”
马假辟似乎被激发了凶性,身子就地一滚,顺势抄起了长刀,冲向范闲。
“叮!”
“铛!”
……
二人缠斗起来,衣服布帛不时被斩碎,在空中翻飞。
不太妙啊……
远远站着的黄序看着战况,心中叹气。
新来的这个虽然也是七品,但刀法刚猛迅疾,比起叶庆阴狠刁钻的招式,在一对一缠斗上不占上风,短短十几招间,已经又添了几处小伤。
“舵主、这位先生,请先停手!”
黄序朝着缠斗的二人喊道。
好不容易又出现了个七品的好苗子,若是被叶庆给杀了,大舵主非得弄死自己不可。
可惜,场中二人斗得正酣,没有理会他。
见状,黄序咬咬牙,看向边上的五人:“谁能阻止这二人的缠斗,可直接上岛!”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意动。
另外两拨的那四人沉思起来,思考着自己与范闲、马假辟二人的差距,和破局的办法。
却见白朴已经出声高喊:“三弟回来,二当家的承诺,只要你罢手,我就可以上岛!”
“铛!”
听到这话的马假辟,与范闲一触即分,身轻如燕地落回了白朴身边。
其他四人微张着嘴,惊呆地望着白朴。
还可以这样?
这不是取巧吗?
黄序也微微有些呆滞,但紧接着,他赶紧冲上前,拦在了马假辟身前。
因为范闲已经提刀冲了过来。
“舵主!”
黄序自忖叶庆不会直接杀了自己,连声喊道:“请舵主看在阳脊滩的份上,暂且罢手。”
呼!
刀锋擦着黄序而过,让黄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自己方才还是太冒险了,看叶庆的刀势,若是刚才那句话喊迟一些,叶庆是不会杀自己,但自己的左臂,就别想要了。
“舵主,您老人家息怒,大家说不准将来都是岛上的人,还是以和为贵。”
黄序赔笑着将范闲引到了边上,让其坐定。
范闲也没再继续咄咄逼人。
“二当家的。”
马假辟稍微收拾了一番身上的伤口,站了出来:“我兄弟制止了我和……这位舵主的交手,按照二当家的承诺,他是不是已经可以上岛了?”
“不行!”
黄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范闲冷声道:“继续比!”
他的神态和语气中,对马假辟的恶意毫不掩饰。
黄序面色微变:“舵主,这事儿我已经承诺过,咱岛上最重……”
“阳脊滩不收废物,你说的。”
范闲瞥了黄序一眼,而后看向马假辟和白朴:“继续比,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