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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宰玉龙苏醒

    迁延多时的京察,正式开启!

    一时之间,京都的各大衙门内,不知多少官吏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原本以为,范闲对京察之事不上心,今年京察留给他们收拾首尾的时间应当不少,但范闲这一招,彻底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上司、同僚的突击审查之下,他们只怕是难以保全自己了。

    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咒骂着范闲。

    范闲此时,却没空理会这些咒骂。

    今日一早,冷师兄托人到侯府给他传了消息:宰玉龙醒了!

    宰玉龙,朝廷益州侯,因为丧子之仇在宫门口服用毒丹刺杀范闲,被范闲制住,受毒丹反噬而昏迷。

    范闲便是为了他背后的毒丹,在太平县牵扯进了君山会当中。

    他的苏醒,对范闲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他第一时间来到了监察院三处。

    冷师兄正在大堂中翻看着药方,见到范闲到来,顿时缠了上来:“小师弟、小师弟,你那个爆炸的原理是什么啊?”

    “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个配方?”

    他的样子,俨然一副科研狂人。

    范闲无奈,一边躲避着冷师兄满是药材味的口气,一边道:“师兄,正事要紧,还是先去看看宰玉龙吧。”

    听到这话,冷师兄拍了拍脑门:“哦对,正事正事,随我来。”

    说着,他领着范闲朝后堂走去。

    才走两步,他又站住了,转头看向范闲:“小师弟,你上次从太平县回来后,带来的那个人也醒了?”

    太平县……宁弈?

    范闲一愣,旋即追问道:“他情况如何?”

    冷师兄摇了摇头,叹气道:“很差,经脉废了大半,一身修为跌至二品,这辈子最高也就是六品的前途了。”

    范闲闻言,情绪也不禁有些低沉。

    但他今天有正事要做,很快回过神来:“之后再看他吧,先去看看宰玉龙。”

    冷师兄点点头,带着范闲来到了后堂的一间厢房内。

    厢房当中,宰玉龙卧在床榻之上,两眼望着天花板,眼神当中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见到范闲到来,他艰难地转过头来,目光中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嗬嗬……嗬……”

    他身躯颤动不已,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气流声。

    范闲疑惑地看向冷师兄:“他这是?”

    冷师兄笑笑,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宰玉龙口中:“他瘫了,醒来之后就叫着你的名字破口大骂,我听着烦,就给他喂了哑药。”

    说话间,宰玉龙喉结动了动,将药丸吞了下去。

    “范闲!”

    重新可以说话之后,他对着范闲吼道:“你此生不得好死!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范闲轻笑:“侯爷何必这么着急,范闲都没想着让你做鬼,你怎么就急着先走一步。”

    宰玉龙被范闲的话噎得脸色发红,张嘴就要说什么。

    “侯爷,陛下已经宣读了宰玉龙等人的罪状,你应当庆幸宰玉龙死得早,否则凌迟都是轻的。”

    范闲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展开在宰玉龙面前——益州侯世子宰平安,无恶不作,犯……罪凡此种种,本应施以凌迟,然念其人已死,故作罢。

    这是内阁前些日子,随同二世祖的罪状一同给宰平安定罪的文书。

    宰玉龙看到这文书,紧咬牙齿,怒意蓬勃。

    “侯爷先前说范闲不得好死?”

    范闲收回文书,看向宰玉龙:“范某可能得让侯爷失望了,你已经废了,而给你毒丹的人,已经成为丧家之犬,不可能帮你完成心愿了。”

    宰玉龙冷笑,怒视着范闲,一言不发。

    范闲见状,心中一动,状若无意地道:“贺宗纬,已经被太子发配去泉州监督造船了。”

    宰玉龙的眼皮,微不可查地跳了跳。

    范闲脸上露出笑容:“原来给侯爷毒丹的,果然是贺宗纬。”

    “范闲,你——”

    宰玉龙知道自己被范闲诳了,又惊又怒。

    他怒喝一声后,冷冷地看了范闲一眼,索性闭上眼睛,不再与范闲有任何交流。

    “小师弟。”

    看到宰玉龙的反应,冷师兄凑了上来:“要不要用师兄的独门毒药,逼逼供?”

    说着,他笑眯眯地看向宰玉龙,仿佛在看一个完美的猎物。

    范闲摇摇头:“不用了,益州侯是战场上的硬汉,不会开口的。”

    “烦请师兄找人将其送到七处的地牢,就关在以前关肖恩的那一间。”

    冷师兄一愣——那间地牢,不是关着常伦呢吗?

    这种事情他本不关心,只是因为牵扯到小师弟,才多上了分心。

    此时听到范闲的要求,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朝着范闲直竖大拇指:“还是小师弟有主意,让他们狗咬狗去!”

    宰平安之所以会死,归根结底便是常永望诬陷范门四子,让范闲大开杀戒,宰玉龙现在怒火无处发泄,与常伦在一起还能好得了?

    面对冷师兄的夸赞,范闲笑了笑:“师兄过奖了,将人送走,我们去看看宁弈吧。”

    宁弈被安置在另一座厢房内,因为他并非是范闲的犯人,所以冷师兄并未对他用药。

    甚至三处的地盘,除了一些机密之地,他可以随意走动。

    只是自从醒来后,他便没有走出厢房半步。

    厢房内有一处净白墙壁,宁弈从苏醒之后,便面对着墙壁,痴痴发呆。

    范闲来见宁弈时,没有带冷师兄。

    他来到厢房内,看到宁弈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与初见面不同,此时的宁弈面如枯槁,身形瘦削,双眼暗淡无神,哪里还有先前的冷冽气势。

    见到范闲到来,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怔怔地坐着。

    范闲思索片刻,开口道:“我发现你时,在你身上看出了服用引气散的痕迹,你被人暗算了?”

    宁弈的身子动了动,但依旧背对着范闲。

    范闲继续道:“你应当知道,我与那些人也是敌人,我可以帮你报仇。”

    这话,让宁弈的眼中猛然迸发出神采。

    他转身看向范闲:“小范大人肯帮我报仇?!”

    紧接着,他略一思索,又苦笑道:“小范大人要我做什么?”

    他很清楚,范闲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一个曾经敌对的人,这世上,除了范闲他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对付货郎的人。

    正是因为陷入了这种死循环,所以他醒来后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也正是因为他对报仇有着执念,所以在范闲说可以报仇之后,他才会激动。

    只是他很快便想到,范闲从来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要帮他报仇,必然要他付出代价。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有得就要有舍的道理。”

    范闲搬了张凳子,坐在宁弈对面:“我要知道你的来历,你所知道的,所有有关宋文易、货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