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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 长公主再现身

    颜行书的话,让任少安和孙敬修眼前一亮。

    但紧接着,范闲便给众人浇了一盆冷水:“若贼人的目标真是大皇子,为何要在太常寺的仓库多此一举,将金瓜暴露在我们眼皮底下,又为何半路引爆金瓜,让我们警觉?”

    听到范闲这话,颜行书想要反驳,却无从下口——范闲说的,的确是事实。

    孙敬修朝着范闲拱了拱手:“那敢问小范大人,可有什么眉目?”

    爆炸案发生在京都,他这个府尹难逃责任,而且这里的爆炸与亭承伯庄园的火灾现场类似,若是范闲能够给出些有用的建议,对他破掉亭承伯庄园的案子,也会有帮助。

    却见范闲瞥了他一眼:“这个就得看孙大人的了,希望京都府早日查出真相。”

    言外之意,我也没什么线索。

    孙敬修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朝着范闲拱手行礼,开始指挥众人收拾现场。

    范闲看着孙敬修的背影,目光闪烁。

    这两件案子涉及到了粉尘爆炸这一超越时代的东西,他倒是真有兴趣。

    但想想这极有可能是君山会给他找的事情,他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将案子推出去,专心对待东乡苹果一案。

    这般想着,范闲看向颜行书:“颜大人,范某的确未曾盗窃金瓜,现在物证已毁,我也无法自证清白。”

    “不过请颜大人放心,只要你有任何怀疑的线索指向范某,范某一定配合刑部,绝不推搪。”

    语毕,他朝颜行书拱了拱手,朝着平北侯府走去。

    若颜行书当真与君山会有关,那么他今日用两枚金瓜失窃的事情找上自己,就当真是为了牵绊自己的心神,粉尘爆炸毁掉物证让自己有口难辩,也与颜行书脱不了干系。

    自己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下只需要找人盯着颜行书,看着他露出马脚便是了。

    颜行书看着范闲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脸上却现出怒意:“小范……”

    “颜大人!”

    任少安挡住了颜行书的视线,劝道:“自古办案讲究个拿贼拿赃,你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便怀疑小范大人,小范大人不与你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

    “若是你再闹下去,事情捅到陛下那儿也是大人你理亏啊!”

    任少安的这番劝解可谓正中颜行书的软肋。

    听到陛下二字,颜行书老脸一怔,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

    “哼!”

    他猛甩衣袍,拂袖回到了现场,与孙敬修处理起废墟来。

    另一边,范闲绕过街角,来到了平北侯府内。

    门房恭恭敬敬开门,将范闲迎了进来。

    “梆!”

    范闲站在院中,打了个响指。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穿着监察院官服:“提司大人。”

    此人正是范闲早早安排在平北侯府的监察院人手,这里边住着婉儿,由不得他不上心。

    他看似将府邸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婉儿,但早已在暗中拨了一批好手,潜伏在府邸各处,以作保护。

    “辛苦了。”

    范闲朝着来人点点头:“通知院里,查查颜行书。”

    来人点点头,身影又隐于黑暗当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翌日一早,朝霞东升。

    范闲夫妻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手忙脚乱地洗漱起来。

    倒不是他们不想在热被窝里多睡一会儿,而是有中使大清早带着圣旨,前来叩门。

    上门的中使是小江子,范闲的熟人。

    他身后还跟着一队力士,穿得喜庆吉利,大箱子小箱子抬了十几箱。

    被人扰了清梦,范闲心情有些不好,整着衣襟问道:“江公公带来了陛下的什么旨意?”

    小江子看出了范闲的睡意,赔笑道:“小范大人,大清早上门是咱家不懂事,只是皇命难违啊。”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圣旨:“陛下得知大人乔迁之喜,命咱家来道贺、赏赐。”

    范闲朝着圣旨拱了拱手:“请公公宣旨。”

    哗啦啦……

    平北侯府的其他人,跪了一地。

    范闲有见驾不跪的殊荣,他们可没这待遇。

    小江子不敢托大,连忙展开圣旨宣读起来,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喜庆词,并且将力士带来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罗列了一遍。

    一阵皇恩浩荡的奉承之后,范闲命人收起圣旨与赏赐,塞给小江子一封红包,下了逐客令。

    小江子接过红包,却没急着离开。

    他有些忐忑地上前两步,对着范闲赔笑道:“小范大人,还有一份懿旨,咱家得带给大人……太后娘娘听闻大人乔迁,怕郡主初掌府中事务出了纰漏,特意要将郡主叫进宫去,教诲一番。”

    说着,小江子从袖中取出一份黄绢,递给范闲。

    上边绣着太后宫中专用的纹饰,这是懿旨,没有宣读的必要,范闲便接过看了起来。

    上边的内容的确如小江子所说,范闲看过之后脸沉了下来,将黄绢交给了林婉儿。

    太后虽然是个老顽固,不喜欢自己,但做起事来向来是依规矩而行,在乔迁当日带走婉儿这事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范闲想着,从小江子手中抽过了红包。

    小江子愕然,两眼直愣愣看着红包:“小范大人,你这是……”

    内侍出宫宣读喜事,朝臣照例是要给些彩头的,这事并不犯忌讳,可他从没见过,给了红包又收回去的?

    却见范闲手脚麻利地打开红包:“刚才想起来,这红包封得小了,若当真让江公公带走,岂不落了我平北侯府的名声。”

    一边说,他一边从袖中取出厚厚的一沓银票,卷起来朝红包里塞去。

    粗看去,这一沓银票足足数千两。

    范闲将红包塞得鼓鼓当当,这才重新递向小江子:“拿着吧,江公公。”

    小江子看得直咽口水,却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遏制着伸手的冲动道:“小范大人有什么吩咐,还是挑明了告诉咱家吧。”

    范闲笑笑:“也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情,就是想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是自己个儿想起来召郡主入宫的吗?”

    语毕,范闲将鼓囊囊的红包硬塞进了小江子怀中。

    “原来小范大人是问这事啊。”

    听到范闲的问题,小江子放下心来,他收好红包,笑道:“是昨儿个夜里,长公主殿下去了趟太后宫里,她老人家才拿定了主意。”

    长公主?

    范闲听到这个已经许久没在耳边响起的名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郭铮是长公主的人、贺宗纬与长公主曾有联系……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只是小江子还在等着,他不好深思,回过神来道:“那一路上,有劳江公公照拂郡主了。”

    小江子自无不可,连连点头。

    范闲又与林婉儿说了一番话,而后小江子唤来在范府外的太后宫中马车,将收拾好行装的林婉儿载走。

    目送着林婉儿离去,范闲转身回府,预备细细思索长公主的用意。

    只是今日他注定不得安宁,才走两步,府外便传来了车马声。

    来的是祖元长,他手上带着京察细则。

    范闲身为京察主官,祖元长制定了这东西,自然要交给范闲过目,而且还要邀请范闲监督执行。

    平北侯府的大堂内,范闲与祖元长宾主对坐。

    范闲细细看了一遍京察细则,将其中的几条改了改:“就按着这套规矩办吧,等学子们学会了四格八法评判,京察也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祖元长接过修改后的细则,有些迟疑道:“大人,这个……”

    “京察一事兹事体大,不知将办案的主衙设在何处才合适?”

    范闲蹙了蹙眉,下意识地道:“就设在大理寺便好……”

    话才出口,他反应过来,这是祖元长老毛病犯了,怕担责任,暗示他这个主官对京察上些心,将主要心思放在京察上。

    想明白了祖元长的意思,范闲笑道:“祖大人,范闲只是官场新人,对于京察的具体事务知之甚少,陛下用我做京察主官,也是看重了我不会徇私,至于其中的具体事务,还是得有劳祖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