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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太学马场的冲突

    离开工部后,范闲并未随着莫泉等人回监察院。

    从莫泉处得知侯季常等人被打压的原因之后,他在王启年的陪同下,来到了太学。

    蟾宫楼的案子,大理寺、王本等人只是旁枝末节,要根治,还得落在太学,常永望等人身上。

    路过蟾宫楼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几名监察院官员把守起来。

    虽然范闲包场是在两日后,但现在有监察院官员出没这里,此地已经是门可罗雀。

    实在是监察院的形象,有些太震慑人心了!

    下午时分,是太学锻炼骑射的时候,教习、博士也得全部到场,进行骑射评判。

    范闲随着引路的吏员,来到了马场。

    得知范闲的到来,舒芜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二人避开常永望的话题不谈,讨论起诗词来。

    不多时,骑射结束,众学子三三两两收拾着身上的弓箭,朝马场外走去。

    “先莫要走,来此地集结。”

    早就得到范闲和舒芜吩咐的教习,高喊着将学子集结到了范闲与舒芜面前。

    “老大人,我去了。”

    范闲朝着舒芜拱了拱手。

    舒芜点点头,抚了抚胡须。

    范闲来此时,已经和他说过,今日就是为了蟾宫楼的案子来的。

    得到舒芜准许后,范闲起身走到了队伍前。

    他视线在队伍当中扫了一遍,沉下脸来:“常永望去了何处?”

    语毕,他朝教习和博士的队伍当中瞅了瞅:“还有博士刘洪、教习刘山何在?”

    队伍当中一片沉静,没人出声。

    半晌,一道声音从博士队伍当中传了出来:“小范大人,这三人告病了。”

    说话的是贺宗纬,一脸的谦卑,看不出针对范闲的意思。

    范闲眯眼看着对方,嘴角翘起:“这么巧?”

    贺宗纬点点头,叹气道:“秋日天凉,易发风寒,这三人正是得了风寒怕传给同学、同僚,这才告假。”

    “对了,这几日的值业博士是下官,下官给他们准的假。”

    范闲挑了挑眉,认真看向贺宗纬:“当真得了风寒?”

    “当真。”

    贺宗纬点头很迅速。

    范闲招招手:“老王,找人去看看,若是没有得风寒,请他们过来一趟。”

    王启年领命离去。

    贺宗纬脸色一变:“小范大人……”

    “怎么,难不成贺大人方才说了谎?”范闲打断贺宗纬的话,疑惑地看向对方。

    贺宗纬攥了攥拳,退回队伍去不再说话。

    要常永望三人装风寒躲过范闲的查问,正是他的主意。

    可他没想到,范闲这次竟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竟然一门心思要问常永望三人的罪。

    监察院耳目众多,就没听到常大学士写信去大理寺的消息?

    范闲哪来的胆子,刚刚得罪了林相,又敢在常大学士头上动土?

    这样一来,他可是就将清浊双方都得罪狠了!

    贺宗纬思索间,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

    王启年带着几名监察院官员回到了太学马场,押着常永望三人。

    三人醉态朦胧,衣衫不整,脸上还有着唇印。

    “大人,找到这三人时,他们正在流晶河作乐。”

    王启年声音清晰地朝着范闲禀告了一句,退在了边上。

    舒芜看到三人的样子,老脸原本就沉了下去,听到王启年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甩袖袍:“伤风败俗!”

    刘洪、刘山二人羞愧地低下头去。

    倒是常永望,似乎是因为有着祖父撑腰的缘故,梗着脖子望向范闲,一脸的不在乎。

    范闲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大理寺的事你能瞒过去,你说我让你祖父来太学看到你这副模样,你能不能讨到好?”

    常永望老脸一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丧气地垂下了头。

    范闲后退几步,扫视了围观的学子一圈,高声道:“太学,乃是国家学府,是我庆国的储官之地,容不得品性不端的人。”

    “常永望在课时扮做风寒外出狎妓,败坏太学风气。”

    “本官宣布,即日起,将常永望请出太学,永不得再来求学!”

    扑通!

    常永望两腿一软,重重地倒在地上:“完了……完了……”

    若是让祖父得知自己因为狎妓被请出了太学,自己只怕会小命不保!

    “小范大人!”

    贺宗纬站了出来,朝着范闲拱手:“如此处罚,不合规矩!”

    “哦?怎么不合规矩?”

    范闲转身,冷笑着看向贺宗纬:“贺大人别忘了,范闲是太学司业,有权更改太学的规制,只要合乎道理,能让大多数博士与教习赞同。”

    说着,他面向一众教习与博士:“从此刻起,只要学子在课时装病狎妓,立即永久清退。”

    “谁赞成,谁反对?!”

    范闲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

    一众教习与博士纷纷摇头,表示对范闲的提议没有意见。

    舒芜兼着太学司业不管事,这才没有定下什么规矩,范闲现在将这条规矩提出来,合情合理。

    求学本就是件苦差事,流连花丛可成不了学问。

    见众人没有反对,范闲再度看向贺宗纬:“贺大人,你呢?”

    贺宗纬咬牙,腮帮绷紧,没有说话。

    范闲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刘洪、刘山二人身上:“二位,范某现在要当面免了二位的职,送二位去大理寺坐一坐,二位可有意见?”

    “哦,对了,怕二位想不起是因为什么是,范闲给二位提个醒——王本,翠云楼。”

    轰!

    刘氏兄弟原本还要辩解两句,听到王本这个名字,浑身颤抖,面如死灰。

    事发了!

    构陷朝廷命官,哪怕是八品,他们也是流放的下场!

    二人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贺宗纬,期盼这位太子身边的红人救自己一救。

    贺宗纬侧过脸,装作没看见。

    几个监察院官员,很快将绝望的刘氏兄弟带了下去。

    而就在要带走常永望的时候,这位纨绔总算是回过来些力气,朝着范闲喊道:“范闲,你清退了我,就是断了我常家的未来,我祖父教训完我,也不会放过你!”

    “舒芜,你这个老倌,我祖父这么多年回护你,都白费了,这种时候你也不知道替我说句……”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响起在马场上,打断了常永望的话。

    贺宗纬搓着有些发疼的手掌,冷冷地看向常永望:“你是要把所有人得罪完,让你常家死无葬身之地,让常师晚节不保是不?!”

    常永望被这一巴掌扇清醒了,嘴巴动了动,没再说话。

    贺宗纬转身看向范闲,最后争取道:“小范大人,渭州城时,你还欠我一个小人情。”

    他想用这个小人情,来换常永望留在太学。

    若真是一件小事,范闲兴许就答应了,可常永望构陷杨万里等人,更是败坏太学风气,坏了他上次春闱时做的努力,他不可能让步。

    他眯眼看向贺宗纬,冷笑道:“贺大人,范某多问一句,那份人情,是太子殿下的,还是贺大人的?”

    贺宗纬一怔,垂下了头。

    范闲这话说得诛心,这份人情是自己当初代太子殿下要的,此时自然不能私自用了。

    原本还可以诳范闲一次,等范闲放过常永望,太子将来要人情的时候,就说当时范闲欠了太子的人情,也欠了自己送信的人情。

    可现在被范闲直接点破,他便没办法继续伪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