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鹤轩是你逼死的?”
任澹听到来人的话语,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虽然没有与荀鹤轩关在一起,但早上也从白马义从口中得知了荀鹤轩自尽的消息。
“此人骨头太软,我不得不想办法除去。”
“所幸除了死亡,他更怕这九元极乐散,我才能将其做成自尽而死。”
来人操着沙哑的声音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看着任澹道:“本以为你是个硬骨头,能把秘密埋在肚子里,谁知你竟然准备招供了。”
“你自己想早死,黄泉路上可别怨我。”
闻听这话,原本在紧张中的任澹眉头一皱:“我何时说要招供了?”
看到任澹一脸的疑惑不似作伪,穿着夜行衣的神秘人目光一冷:“你未曾说过招供?”
“他当然不曾说要招供。”
神秘人的话语刚落,牢狱门口便传来了叶仁粗犷地声音。
那神秘人眼神一变,转身就欲逃离。
“嗖!”
一道寒光闪现,蛰伏在狱中阴暗角落中的高达出现,一剑逼落了施展轻功的神秘人。
先前他浑身关窍收敛,真气平稳若湖,完全没有被发现。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已经走到附近的叶仁眸中精光闪现,长戟递出,就欲挑落神秘人的面巾。
“哼!”
神秘人冷哼一声,身子原地跃起,脚尖点在长戟月牙上,借力贴在屋顶,几个腾挪便来到了叶仁身后,朝着牢狱外逃去。
“竟然是九品?”
叶仁看着神秘人的背影,目光凝重。
方才神秘人那一番动作电光火石,他竟然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头脑简单的高达却没想那么多,起身便纵跃向牢狱外,朝着神秘人追去。
牢狱外,院中。
神秘人以九品手段逃出高达与叶仁的夹击,却落入了另一重包围当中。
上百名白马义从手持劲弩,正在院子四处角落严阵以待。
神秘人身形出现的一瞬间,已经得到叶仁死令的白马义从们便同时松弦,上百只弩矢交织成一道天罗地网,将神秘人完全笼罩在其中。
“额!”
神秘人虽然身手高绝,但在猝不及防之下,身上依旧中了两箭,跃墙逃走。
“唰!”
蹲在屋脊上的王启年身形掠动,悄无声息地缀在了神秘人身后。
那神秘人只顾逃窜,却是没有注意到王启年的存在。
旧衙牢狱中的交锋只有短短几息,叶仁在收拾残局之余,不忘派人第一时间前往府衙向范闲禀告消息。
此时的范闲,已经施针完毕,在头风见好的邱不器感谢之下,出了府衙大门。
“大人!大人!”
被叶仁派来报信的白马义从勒马,停在了范闲面前。
“大人,叶大人……”
他看了一眼范闲身边的李弘成与海棠朵朵,对着范闲耳语一番。
范闲眼睛眯了起来,点点头:“知道了,这算是军功,回去领赏吧。”
白马义从领命上马,原路回返。
待到白马义从走后,范闲突然笑呵呵地看着李弘成:“世子殿下,你手下既然还有九品高手,为何不向范某介绍一番?”
闻言,李弘成面带不解。
他皱眉看着范闲,问道:“范公子这话是何意思?弘成不过是个藩王世子,哪来的九品下属?”
范闲见道李弘成的表情,笑得愈加灿烂了。
他双手拢袖站在李弘成面前,笑道:“世子殿下这份演技真是高,怪不得能被二皇子殿下引为心腹。”
李弘成就是再迟钝,此时也听出了范闲话语中的讥讽与揶揄。
他脸上现出薄怒,猛地一拂衣袖:“范公子有话直说,弘成行得正坐得端!”
“方才白马义从来报,在我们出门半个时辰后,便有杀手通过地道潜入旧衙监舍,要逼任澹自尽,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任澹想要招供所致。”
“世子殿下,任澹想要招供的事情,可是只有你、我、叶仁三人知晓。”
范闲也不再拐弯抹角,对着李弘成正色道。
荀鹤轩虽然确系自尽,但他深谙荀鹤轩那强烈的求生渴望,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想到李弘成是二皇子的人,他本能地怀疑到了李弘成头上,便做了这么个局来试探,没承想竟然当真试出了结果。
却见李弘成听到范闲的话,一双剑眉微微抖动,脸上的怒气更盛。
“范闲!你若是怀疑我,大可以与我陌路相处,何必如此羞辱我?”
“自从得知任澹要招供的消息之后,我从未离开你半步,你何来证据说我传递消息指使人谋害任澹?!”
李弘成说着,一张原本温润无比的脸上充满了激愤。
范闲见状,眉头深锁了起来。
他都已经将事情挑明到了这个份上,以李弘成温润君子的性子,断不会继续装糊涂或者矢口否认。
可现在李弘成的愤怒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是自己真的搞错了?
便在这时,一直跟在二人身边的海棠朵朵走了过来。
“我一直注意着,世子确实没有传递消息。”
听到海棠朵朵的话,范闲脸上现出一丝尴尬。
海棠朵朵身为专修天一心法的九品上高手,对于细节的把握登堂入室,她既然都这么说了,想来是自己真的误会了李弘成。
想到这里,范闲摸了摸鼻子,讪笑着冲李弘成拱手道:“世子殿下见谅,是范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哼!”
面对范闲的歉意,李弘成只是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他这副样子,正印证了菩萨也有三分火气的俗话。
“这下笑话闹大了。”
范闲望着李弘成的背影,自嘲地笑道。
“不追上去解释?”
海棠朵朵走到范闲身边并肩站着,淡笑着问道。
“怎么解释?这件事原本就是我的错。”
范闲无奈地摊手,旋即笑道:“不过好歹有若若这个好妹妹在,世子殿下日后还是会给我个赎罪地机会的。”
这场虎头蛇尾地局就这般落幕,范闲也没有散步的兴致,与海棠朵朵回到了旧衙。
“大人!”
叶仁迎了上来,恭声禀告道:“地道已经查探过了,通往一处破败院落的枯井,并无其他线索。”
在一旁正大口喝水的王启年也喘着气上前道:“那九品高手太过机警,带着箭伤在城内城外兜了好几个圈子,王某拼尽了脚力,还是被他以雄浑延绵的真气甩开了。”
听到这一连两条坏消息,范闲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坐在大堂上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