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街道上,见得蒋依容那骤然一剑,注意着这边的众人都是大惊。
率先反应过来的叶仁与高达一驭马一施展轻功,全力朝着蒋依容冲去,王启年更是化作一道残影掠向蒋依容。
只是双方距离太过远,蒋依容九品身手又太过迅速,三人的举动注定只是徒劳。
范闲也被这毫无征兆的发难惊得一怔,所赖天一心法带来的好处凸显,让他头脑瞬间重新清明起来。
眼看着这一剑已经就在眼前,他当机立断,“嘭”地一声,浑身真气炸裂冲撞着剑刃,同时身子全力倾侧。
“嗤——”
在范闲须臾之间的自救下,那本已入肉的长剑生生偏离在其胸膛上如犁地一般划过。
一刹间,范闲衣衫破碎,胸口处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过几息便浸润了周围的残破衣衫布料。
“蒋姑娘?”
范闲伸手捂住伤口,一脸惊愕地望着蒋依容。
蒋依容一剑未竟其功,并未再出第二剑,一张原本冷然的俏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突然深深看了范闲一眼,咬咬银牙掠向一旁的小巷,消失不见。
“大人!”
直到这时,叶仁等人才堪堪冲到了范闲身前,高达扶住范闲,一脸压抑不住的怒意和担忧。
王启年一掖衣摆,道:“大人,我去追她!”
“不用!”
范闲捂着伤口,出声阻止着。
这一剑的伤口着实不清,已然让他整个人面无血色,一双嘴唇发白,额头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先找大夫。”
范闲忍着伤痛吩咐道。
见范闲阻止自己,王启年也不再去追蒋依容,与高达一起扶住了范闲。
“叶大哥,麻烦你把这些人押到城主府大牢,由你亲自看守着,城主府的狱卒我信不过。”
范闲又冲着叶仁吩咐一声。
叶仁点点头,担忧地看了范闲一眼,带着白马义从绕路离开。
范闲也在王启年与高达的搀扶下,朝着最近的民居走去。
建威大将军府。
“什么?范闲遇刺了?”
郑卓霍然起身,死死盯着眼前的管家。
“没错,下边的人奉命在暗处跟着范公子,亲眼见到的,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已然在匆匆赶去的大夫救治下,止住了血。”
管家恭声说着。
闻听范闲没有大碍,郑卓这才出了口气,他挥手让管家退下,目光变得恍惚起来。
“不是杨忠动的手。”
小雅站在角落里,突然出口说了一句。
“我自然知道不是他,没有陛下的命令,他敢杀范闲?”
郑卓坐回椅子上,表情复杂地看向小雅:“若是有陛下的命令,也不会给他一个大将军,而是给你才是。”
闻听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小雅的俏脸难得出现了一阵惊疑的情绪。
见此,郑卓又是笑道:“别多想了,你跟我这么多年,我若是还不知你是谁的人,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郑卓说着话,脸上却流露出自嘲的笑容。
小雅神情重新恢复淡然,走到了郑卓身边:“我可以一辈子是你的人。”
说话间,她素来淡漠的一双眸子间,似是有莫名的情愫在流动。
郑卓闻言,老脸上冒出不知是喜是忧的情绪,低声笑道:“二十年前,那人要是也对陛下说这样一句话,也许现在的庆国,该是另一番风景了。”
说着,他望向有些阴暗的天空,神情充满了回忆。
他这一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小雅却似乎是听懂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紫衣,黛眉微皱道:“你没必要自误。”
“我知道。”
郑卓收回目光,突然展颜笑着看向小雅,道:“自今日起,建威大将军府闭门,等到什么时候战事爆发或者范闲离开,再开门迎客。”
“来小雅,再剑舞一曲,老夫琴技太差,就不为你伴奏了。”
……
白马义从军营。
“大人,来人都被打发走了,依着大人的吩咐,都是推说大人在养伤,不便见客。”
王启年走入寝帐当中,对着范闲说道。
“各家都来人了?”
范闲上身未着衣衫,绑着厚厚的绷带,面色有些蜡黄地靠坐在床榻上,点了点头。
“建威大将军府尚无使者前来。”
王启年上前几步,帮着范闲端起了床边的汤药,疑惑地问道:“大人,王某斗胆问一句,您为何不让王某追踪那个女刺客?”
闻言,范闲停止了喝药,笑着看向王启年道:“怎么,觉得我被美色误事了?”
“小的不敢。”
王启年连连摆手,一脸的惶恐。
以他的轻功实力,若只是远远缀在蒋依容后面,绝不虞有生命之危,可范闲却依然阻止了他前去追踪,他心中有所疑惑这才一问。
以范闲现在积威深重越来越像陈萍萍的样子,他可不敢在心中有什么过分的腹诽。
“行了,和你开个玩笑,”范闲仰头将手中的药喝完,将药碗递给王启年道:“老王,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实力,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极情于剑的九品剑客近距离刺杀,能活命吗?”
听到范闲这突然的一句问话,王启年脸色郑重起来。
他认真地想了片刻,这才诚恳地道:“大人,恕王某直言,大人现今境界尚低,若是那刺客真在大人没防备的情况下动手,大人猝不及防,难免会有意外。”
王启年的话说得十分委婉,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确。
一番话说完,他又笑着看向范闲,补充道:“当然,大人现今有惊无险,自然是早就对那居心叵测的刺客有了防备。”
“我没防备。”王启年的话音刚落,范闲便幽幽说了这么一句话。
王启年的神情顿时愣住,他有些呆滞地看了看范闲的伤口,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望着范闲道:“大人是说,那刺客对您没有必杀之心?”
诚如他方才所说,以范闲现今的实力,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九品高手近距离刺杀,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是由九品高手所在的高度直接决定的,无法被任何外在所填平。
可现在范闲却说他自己当时没有防备,那这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只是这个答案太过于让王启年惊讶,所以他才会呆滞半晌。
“前几次深夜入帐听我夜讲红楼的就是她,若她真想杀我,何必等到此时?”
范闲声音平淡地解释了一句,而后突然展颜一笑:“我们才抓了任澹,她的态度就有了如此大的转变,看来,是任澹背后那位藏不住了。”
说着,他费力地撑起身子,对着王启年道:“老王,扶我起来更衣,我得带伤上堂,尽早搞定任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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