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书院,太康参院内。
范闲在荀鹤轩拿出那封书信之后,心中便大叫不妙。
若是这封书信是真的,那自己真的将被置于十死无生之地,比之齐星海构陷那次,危险万倍。
“这书信和那大字,都是太康老师的字迹。”
大皇子接过书信,先是草草检查了一番字迹,这才认真读了起来。
范闲听得大皇子这话,却是心凉若数九寒冬。
太康参死了,死前确实留下了大字和书信证明他是被自己逼死的!
这太康参难道真是被流言蜚语打击而死?
亦或是……有人像齐星海之事一样,设局构陷自己?
范闲一时间心思急转,一个个想法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一时之间想不出究竟。
毕竟,太康参已死,死前指明了自己就是间接凶手!
哪怕自己是无心的,但大皇子也定然会将这笔账记在自己身上,让自己之前所做的大部分努力都烟消云散。
就在范闲还在思索之际,大皇子也看完了书信。
“范闲!你干的好事!”
大皇子一脸怒意地嘶吼着,扬手就将书信掷在了范闲面前。
范闲接住书信草草扫了两眼,脸色愈加难看。
这书信确实和那四个大字同出一人之手,上边写的话,也与荀鹤轩所说一般无二?
真是因为自己的计策让太康参觉得受到了折辱,这才自缢留字?
范闲眉毛深深地蹙起。
他心思急转,猛然抬起头来:“殿下,范某要查查太康先生的尸体!”
形势严峻,他必须抓住每一分可能,为自己找出脱局的机会。
“不可,太康先生已然仙逝,怎能让你这个他生前最憎恶之人再惊扰?”
范闲的话音才落,荀鹤轩便连声阻止着。
大皇子也是面色不善地看向范闲。
“殿下,范闲于医道也颇有造诣,让他瞧瞧也无妨,若是太康先生的死有蹊跷,我们查明了也能还太康先生一个安宁。”
郑卓此时站了出来,为范闲说了一句好话。
说话间,他淡淡瞥了一眼荀鹤轩,似是意有所指。
荀鹤轩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仍是硬着头皮劝道:“殿下……”
“让他查!”大皇子打断了荀鹤轩的话,猛地挥了挥衣袖。
听得这话,范闲连忙朝大皇子拱了拱手,站在太康参的尸体面前仔细检查起来。
书信和字迹已经被认定是真的了,若是想找到破局的可能,便只能从太康参的尸体下手。
他始终不相信能教出大皇子这等人物的太康参,气量会如此狭小,就因为自己与其做了一场交易,便不忿到留字自缢。
若是从其中找到了一些端倪,他也好在大皇子面前分说。
这倒不是说他怕了大皇子,实在是他先前为阻止两国战事所做的大半努力都系在大皇子身上,不能就此被毁去。
只是范闲越是检查,表情越是难看——太康参身上的种种痕迹都表明,他就是自缢而亡!
事实已然很明显,太康参因为心中不忿名节受损而自缢,这样一桩意外,让范闲之前做的大把努力都成了云烟!
“唉……”范闲轻叹一口气,重新为太康参覆上白布,看着大皇子道:“太康先生……确实是自缢而亡。”
“嘭!”
范闲的话音才落,大皇子便是一掌拍向范闲的胸口,带起一道空气炸裂的声音。
范闲侧身躲过,皱眉看向大皇子:“殿下——”
“哼!”
含怒一击没有成功,大皇子也没再出手,双手后负,冷冷地看着范闲道:“平北侯请回吧,太康老师恐怕不愿意见你在这里。”
“明日午时之前,请平北侯就太康老师之事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虎字军不介意马踏白马义从军营!”
闻言,范闲神色一凛。
大皇子的话,分明就是将太康参的死算在了自己头上。
解释?什么解释?
为太康参赔命?还是让自己当众宣布自己确实折辱了太康参?
范闲心中一阵冷笑,不愿与正在气头上的大皇子辩解,转身走出了小院。
他步履如常地穿过围拢在小院外的书院教习、学子们,朝着书院外走去。
或许是迫于他来虎门关这些天留下的凶名,虽然没有了大皇子在场,素来意气的书生们也只敢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人不长眼地出来要他偿命,也没有臭鸡蛋烂菜叶扔到身上。
这让憋着一肚子火气想要发泄的范闲有些失望。
出了书院,一路人烟稀少,范闲径直朝军营走去。
“贤侄。”
才走两步,范闲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喊声。
他转身看去,却见是郑卓快步追赶了过来。
“贤侄,大皇子正在气头上,说话做事难免失了分寸,你可别放在心上。”
郑卓来到范闲面前,呵呵笑着为大皇子与范闲化解着矛盾。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范闲也是强撑起一个微笑,看着郑卓问道:“世伯急匆匆赶来,不会只是和小侄说这一件事吧?”
闻言,郑卓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一把搂住范闲的肩膀,没大没小地拥着范闲往山下走去。
“太康参真是自缢的?”走出几步后,郑卓转头看着范闲问道。
“确实是自缢。”范闲点点头。
他师从费介,还不至于看不出这个。
听到范闲这话,郑卓先是眉头皱了皱,而后不屑地道:“果然是穷酸书生,两句话就寻死觅活。”
“世伯也认为此事与范某有关?”范闲听得郑卓的话,挑眉问道。
“难不成……另有隐情?”郑卓迟疑道。
太康参自缢、留字、留信,自己死前绝笔都说了是因为范闲的折辱,这还能有假?
范闲淡笑:“自缢是真,留字也是真,可世伯有没有想过,太康先生自缢,是否一定是出于他的本意?”
听得此话,郑卓神情一怔,停下了脚步。
他思索几息,轻轻拍了拍脑门,有些不敢肯定地问:“你是说……有人逼太康参自缢,来离间你与大皇子的关系?”
范闲轻笑,没有回答郑卓的问话。
他双手拢入袖中,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看向郑卓道:“世伯还没有说,你急着出来找范某,是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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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边度还准备出去忙一天,但是今天群里的小兄弟“嗯哼”生日。
为了庆祝他生日,今天边度也是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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