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京郊校场。
范闲与大皇子有了牵扯!
范建听到侯公公的禀告,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来这个想法。
他可不觉得,中使特意将范闲放在回禀的话中是无意为之!
朝堂之上素来皆知,陛下对大皇子根本没有多少父子亲情,范闲与大皇子的牵扯越深,他日后的日子可会越不好过!
想到这里,范建下意识地瞪了陈萍萍一眼,仿佛在说,看你为范闲选的好路!
陈萍萍却一脸的淡然,目光依旧放在庆帝身上。
范建见状,也转头看向庆帝。
却见庆帝在听完侯公公的禀告之后,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知道了,把这事告诉太子他们。”
“奴才领旨。”侯公公弯腰应了一声。
他正准备告退离去,却听庆帝又道:“对了,把任命老大为帅的圣旨发下去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侯公公恭敬应答。
又等了一会,发现庆帝没有其他命令,他这才告退而去。
校场内恢复了安静。
庆帝没有继续往前走,而后转头看向陈萍萍:“名单送到了?”
陈萍萍显然知道庆帝所指何事,点点头道:“已经送到了,不日,就能知道范闲的反应。”
庆帝摆摆手,边走边道:“不用了,下次收到虎门关的消息,应该就是两国开战了。”
“说说京都的动静吧,反对开战的那几位,最近有什么异动?”
庆帝的问话,牵涉到绝密,身为户部官员的范建本不应继续听下去,但见到庆帝没有什么反应,他便只好充当了帮陈萍萍推轮椅的人,一言不发。
在庆帝与陈萍萍的对答当中,时间很快到了晌午。
“恭送陛下。”
在范建和陈萍萍的恭送声中,庆帝上了御驾,在宫典的护卫下回了皇宫。
几乎在庆帝御驾起身的第一时间,范建就急不可待地转头看向陈萍萍:“名单是怎么回事?”
“陛下找人送来了潜伏虎门关的北齐奸细名单,将其分成三份,让监察院分别送到大皇子和郑卓、杨忠手中,要他们交给范闲。”
陈萍萍淡淡说着,从袖口取出三张纸,递给了范建。
这三张纸,正是那三份名单的备份。
“你早就知道我会问?”范建看着陈萍萍手中的纸,皱眉问道。
若非知道他会早早问起名单的事,陈萍萍又为何将名单提前藏入袖中。
“是陛下知道你放心不下儿子,嘱咐我将这件事告诉你。”
陈萍萍淡淡说着,将轮椅推在了一处树荫下。
初春时节,阳光正是沁润舒适的时候,晒在久处监察院黑暗中的他身上,却让他分外不适。
“陛下让你告诉我的?”
听到是庆帝的意思,范建眉头皱得更深了,狐疑地接过陈萍萍手上的名单。
只是粗粗扫了几眼,他整张脸便变得铁青。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非要置闲儿于死地?!”
范建将手中的名单晃得哗啦啦作响,声音愤怒不已。
三份名单,各有大皇子和两位大将军的心腹,范闲要真是依着名单抓人,不就把这三位得罪死了?
若是不抓人,又会被打上个与北齐勾搭不清的标签!
范建气得脸色铁青,陈萍萍却依旧神色如常,淡淡道:“陛下为何刚才突然提起燕小乙?”
“又为何在我禀告事情的时候不避着你?”
“又是为何,让我将这名单交给你看?”
一连三句问话出口,让范建整个人神情一滞。
他站在陈萍萍面前,皱眉深思起来。
不多时,只见他震惊地抬起头:“你是说……”
话才出口,范建竟然有些慌张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问道:“这是真的?”
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却不知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竟然不敢说出口。
“陛下的心思,我也是最近才猜透。”
“一石四鸟,高深莫测啊……”
陈萍萍宽大的袖袍盖住双腿,有些感慨地说道。
他望向庆帝离开的方向,眼神意味不明。
范建脸上的焦急之色却更加浓了,攥着拳咬牙道:“可这样一来,闲儿就当真危险了!”
他很清楚,庆帝既然今天有意让陈萍萍点拨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便不可能让他去通知范闲!
“我已经在名单上留下了一道引子,希望范闲能抓住。”
“否则,他就真得被陛下赚入彀中,元气大伤了!”
陈萍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少有的忧虑。
事实上,自己能知道庆帝的打算,是因为庆帝许多事情都交给了监察院做,自己又熟悉庆帝。
对于范闲能否抓住引子看穿庆帝的打算,他没有多少信心。
虎门关,白马义从军营。
已经是夜深时分,范闲遣散了众人,独自坐在中军帐中,继续对着那三份名单发呆。
“叮铃铃……”
厚重的军帐突然无风自动,一道青衫倩影飘然落入帐中。
范闲心中一凛,猛地抬头,正巧看到了蒋依容那饱含怒意的俏脸。
“范闲!受死吧!”
蒋依容清喝一声,长剑如闪电般刺出。
“哗啦啦……”
这一剑的气势,压得帐中烛火都弯了腰,东倒西歪地乱舞着。
“等等!”
范闲当机立断,身子一歪侧躺在椅子上,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蒋依容这一剑。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蒋依容横剑于范闲颈上,一张俏脸不假辞色。
“咳……”
范闲强撑着笑脸轻咳一声,轻轻推着脖子上的剑身,却激得蒋依容长剑又近了一分,直接微微刺破了他的肌肤。
见状,范闲只得保持着斜躺在椅子上的怪异姿势,不敢动弹。
“蒋姑娘,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非要置范某与死地?”
范闲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蒋依容笑问道。
他的心中却是在暗暗焦急,海棠朵朵怎么还没到?
“我说了,我要替我师妹杀了你!”
蒋依容冷着脸喝道。
只是她的话语,依旧带着一种不历世事的天真之感。
“我冤呐。范某生平从未做过恶事,你就这么杀了范某,晚上睡得着觉吗?”
范闲一脸悲愤的样子,冲着蒋依容叫道:“你这性子与史湘云一般无二,可却比她不明事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