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庄再慎突然的反脸质问,全场震惊。
但是,叶知濂本人,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再慎,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小心磕着了吗?你跟我都一样,年纪不小了,做事怎么还这么不踏实呢?”叶知濂轻松笑道,语气中甚至透出几分戏谑。
“呵呵,我再这么踏实下去,估计下次就没命见你了。”庄再慎性情向来沉稳内敛,这时却冷笑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这头上这伤,并不是磕着碰着的,而是被枪打的?”
“枪啊?”
“哇,庄先生说什么?他竟然遭到枪击了?“
“谁干的?”
“太可怕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小声惊叹。
“幸好,老天爷觉得我还不应该死,所以,子弹只是擦着我的头皮过去了。知濂,你知道消息的时候,是不是觉得特别失望?”庄再慎冷冷笑着,盯着叶知濂的脸。
“再慎,你说得哪里的话?虽然我们上次合作不成,我也不至于想要你倒霉啊!你说什么知道消息,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啊!”叶知濂笑得云淡风轻,特别镇定。
“证据嘛,多收集多起,自然也就齐全了。所以我说,一个人太聪明了,千万不要得意忘形,以为别人都找不到证据。对了,最后遇到倒霉事的,不光是我一个。听说,昨天晚上,舜煌也被一辆跑车追尾,差点儿出事故。”庄再慎看向了站在大厅一侧的杜舜煌,“幸好,我听说,舜煌因为在美国曾当过业余赛车手,所以很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莫槿闻言,心中一慌,满目担忧地看向了杜舜煌。
昨夜,他竟然经历了那样的险境吗?
难道,又是叶知濂要害他?想到这里,她的心后怕得“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可是,此刻,杜舜煌在全场目光的注视下,只淡淡一笑,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庄再慎所描述的惊险情境,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哦?这么说来,像是有人蓄意要害你和舜煌了?”叶知濂摇了摇头,既同情又好心地建议道,“你们有没有抓到人证、物证?没有的话,可能要请警方介入调查了。千万不能让不法分子得手啊!”
“警察来了!”
靠近宴席大厅门口的地方,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然后,门口处传来一阵急乱的声响,人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七八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叶知濂面前:“叶先生,我们怀疑你跟几起蓄意谋杀事件有关,请你跟我们先警察局做个笔录。”
“哇!”“啊!怎么回事啊?”
人群发出一阵轰鸣般的低呼。
根本没有人想到,警察会跑到杜远怀的生日宴席上来抓人。而且,他们要抓到,竟然是江城市鼎鼎有名的顶级富豪,银叶集团的董事长叶知濂。
这不是炸天的大新闻吗?
叶知濂脸上,终于有了愠怒的神色。
他身旁的助理立即上前,对着警察恶狠狠地质问:“你们凭什么抓人?有拘捕证吗?”
一名警察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张《刑事拘留证》:“我们抓人,当然都是证照流程完备的。你是想阻碍抓捕吗?”
那名助理一看那挽留证,一听警察充满威严的声音,顿时吓得不敢再出声,甚至向后退了好几步。
杜舜煌隔着人群看过去,发现自己认识那名举着《刑事拘留证》的警察。
那不是宋局长吗?那次,他一气之下将上官云逸的鼻子打断之后,在警察局里,决定不做笔录。正是这个宋局长,陪他喝了一晚上的红酒,跟他聊了一晚上的天。
他不知道,宋局长今天会带人来抓叶知濂。
看来,父亲与庄再慎,瞒着他,做了很多的安排。
另外一名警察已经拿着手铐,上前铐住了叶知濂的双手。
所有人都震惊了。宾客们都不敢出声。
叶蓁蓁与叶采采却惊叫起来:“爸爸!”
“你们为什么抓我爸爸?”叶采采又惊又怕。
“你们知道,我爸爸是什么人吗?”叶蓁秦怒道。
“当然知道,叶小姐,你是不是也要阻止执法?”宋局长冷冷扫了叶蓁蓁一眼。
杜舜煌只见过宋局长满脸笑容,特别能侃大山的样子,却没有见过他如此威严冷酷的样子。
叶蓁蓁显然被那威严吓住,不敢再出声。
叶知濂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被铐起来的双手。然后,他抬起头,目光阴狠地看向了杜远怀:“你竟然出这样的狠招?你真是,太不讲道义了。”
“道义?你讲道义吗?二十四年了。我再不出招,舜煌的命,再慎的命,甚至我的命,都可能不保了。”杜远怀冷静说道。
“叶知濂,原本,我们并不想那么急把你逼得出来。但是,你自己实在太心急了。你天天找人暗杀我的舜煌。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当初的罪恶吗?”庄再慎笑道,“知濂,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难道不明白,你越是沉不住气,你越是蹦哒得厉害,你就会死得越早吗?”
“再慎啊,你这是没有设身处地地,替他想问题了。你想,他明知二十四年的把柄掌握在我们手里,他怎么可能沉得住气?除非他是神不是人,才有可能不去想毁灭证据、毁灭知情人了。”杜远怀将撑着的手杖在地上点了点,得意笑道。
叶知濂脸色沉黑:“你们有什么证据,竟想抓我?我要申诉。我要请我的律师过来。”
“这都没问题。至于证据,我们局里有很多,跟我们回去一趟,都拿给你看看吧!”宋局长道。他一招手,就要让人将叶知濂带走。
“等一下!”叶知濂说着,转过头看着众人,“我还有话要说。”
“宋局长,既然他有话要说,就请你们稍等一下,让他把这一出戏唱完吧!”杜远怀道。
宋局长看看杜远怀,点了点头。他对叶知濂道:“有什么,就快说吧!”
叶知濂扭头看着杜远怀,突然阴冷地笑了起来:“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我知道,你向来嫌恨我,所以你一定会想办法扳倒我。所以,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二十四年。但是,杜远怀,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
杜远怀斜睨着他。
很显然,叶知濂这一番话,故意说杜远怀因为“嫉恨他”,才想办法“扳倒他”。这明显就是在混淆视听。直到这一刻,他都还在垂死挣扎,刻意狡辩,与杜远怀明争暗斗到底。
“要不然呢?”杜远怀并不辩解,只是傲然说道。
“你以为,你斗赢了我。但是,无论怎样,你的人生,都是惨败而可笑的。它将成为世间最大的一个笑话,甚至一个人间悲剧,你知道吗?呵呵呵呵!我等着公布这个秘密,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叶知濂阴冷地笑了起来。
莫槿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她突然明白,叶知濂想要公布的“秘密”,到底是指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麻木。她几乎像木头人一样,坐在哪里。她无法动弹,无法说话,甚至无法转头,无法眨眼。
她只好无能为力地,等待命运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