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煌,怎么跟叶叔叔这么见外了?”叶知濂虽然笑着,语气却有些责怪地看向杜舜煌,“我就想着我们是一家人,今天才不请自来的。难道,是我们显得唐突了吗?”
“怎么会是唐突?”杜老太太道,“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小槿是我们杜家的媳妇,她哥哥莫炽轩是叶家的女婿。对了,炽轩今天,怎么没有跟着你们一起过来?”
听叶知濂说到“我们是一家人”,在场的宾客们,都正在心里揣摩着,杜家与叶家怎样是一家人?
听了杜老太太的解释,大家不禁在脑子里绕了几圈,终于理清了这面里的头绪。
原来,杜舜煌与叶蓁蓁是天生一对,在很多人看来,杜家与叶家迟早是一家人了。
可是,如今杜舜煌娶的人并不是叶蓁蓁,而是莫槿。而莫槿的哥哥莫炽轩,又是叶采采的示未婚夫。
这样看来,由于莫槿兄妹的原因,杜家与叶家,拐弯抹角的,也确实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缕清了这其中的曲折关系,许多宾客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果然,江城最有钱的几大富豪家族,杜家、叶家、上官家,归根结底,还都是一家人啊!
寒暄问候过后,草坪生日酒会正式开始。
酒会的布置与安排,是完全西式的做法。
草坪上一排排的桌子上,品质精良的西餐、中餐、酒水一应俱全。宾客们各凭喜好,有的三五个人围坐一起用餐交谈,有的举着酒杯四处走动,按需取用美味的餐食、水果、糕点与酒水。
莫槿在酒会开始后,就发现自己突然成了一个人。
杜舜煌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她的手,一转身就不见了。
莫槿环视了一眼四周,只见杜老太太、杜远怀和杜太太,都被远道而来的宾客们围绕着,各自忙着应酬、交谈。
就连上官云飞,也跟三四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围在一起,举着酒怀谈兴正欢。
叶知濂正跟两名社会名流寒暄,叶采采与叶太太则坐在一角,母女俩专心用餐,倒也不时有熟悉的人,走过去跟她们交谈几句。
只有莫槿,除了杜家的人、叶家的人,以及上官云飞,她谁也不认识。
虽然也有宾客客气地过来跟她敬酒,她也只是笑着碰碰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
她手中的拿着的,也不是酒,而是果汁饮料。
她曾是时尚记者、红酒洋酒品鉴专家。若是往常,在这种场合,桌上有那么多上好的洋酒、红酒,她即使没有品酒的心情,也会拿一杯酒的。
但是今天,她下意识地,选择了果汁。
她知道,她不可能留下腹中的胎儿。但是,她深知孕妇不应喝酒的道理。只要那个胎儿还在她腹中一日,她也不能做出伤害他(她)的举动来。
意识到这一点,望着碰完杯后转身离去的宾客背后,莫槿带笑双眸,竟不觉有些温热的润湿之意。
此刻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以及六日后无可选择的残忍舍弃,两相强烈对比,让她意识到,人生的抉择,命运的注定,有时是多么伤感、无奈与残酷?
上官云飞的眸光,不时向她看过来。莫槿看得出,他很想走过来找她,但是好几次,都被热情的外国年轻人拉住说个不停。
莫槿原本也想走过去找他,但看着那一群陌生的金发碧眼,她又失去了走近去的兴趣和勇气。
看着他们意气风发、活力四射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境,与现场所有人都是格格不入的。
她眼角的余光,也扫到了被一群银发老者围着的杜老太太,她甚至看到杜老太太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去。但是,她假装没有看到。
她害怕面对新一轮的介绍、寒暄,以及没完没了的热情洋溢,欢声笑语。
今天的她,是情绪低落、意志消沉的,她不想自己的心情影响别人,或是让人对“杜家孙媳妇”留下一个心不在炎的不良印象。
她拿着一杯饮料,抬起脚步,向着草坪外走去。
草坪北侧,是杜家奢华大气的主体别墅。
草坪西侧,是一排排高大的欧式石雕、大理石石柱。
草坪东侧,则是杜家占地极大、布局精妙的欧式园林。
草坪南侧,往外走上几百米,则是大门口。
无论去哪里,都有许多幽静隐蔽的所在。只要离开热闹的草坪,找一张石椅子坐下来,她都可暂得一时清静。
杜舜煌在酒会开始后,立即对叶蓁蓁作了个眼色。随即,他走出草坪,很快就绕到了大理石石柱后,消失在人群的视野中。
他冷黑着脸,直到叶蓁蓁来到他面前,他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舜煌,你怎么了?我来了,你难道不高兴?”叶蓁蓁侧身倚在一根石柱后,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