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绗?43绔?闂簳闂懡

    在车上颠簸了近半月的时间,吴亘和杨正终于到了此行的终点。

    这是一座名为越城的小城,说是城,却连个城墙也没有,城外靠海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港口。这里就是两人出海的地方,再往后,二人将由此启航,乘船跨越茫茫大海,去往那孤悬于海外的昆天洲。

    前路迢迢,如这大海一般,不知内中藏有多少漩涡暗流,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踏上脚下的这片土地。

    一时之间,二人俱是有些惆怅,颇有些极目四顾心茫然的味道。

    这一路上,由于担心神教的缉捕,二人的心弦始终未曾敢松下。事实证明,两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各地都出现了吴亘的悬赏画像,赏金达到了惊人的十万两金子。以至于与吴亘看起来相貌有些相似的人,不知有多少被投入牢里。而且每到一处,盘查的也越发严厉,吴亘和杨正后来都不敢入城,只能在乡野荒村露宿。

    到了越城,由于此地偏僻,对于吴亘的缉捕倒不是十分严格,即使神教传来了文书,城中也多是敷衍了事。二人稍稍放松了些心境,借着离开前的时间,在城中闲逛了起来,也借机采购一些海上航行的用品。

    一路闲逛到城外,吴亘和杨正发现有不少人往城西而去,一打听方才得知。越城虽然不大,但在城西却有一处奇景,乃是一口名为问井的水井。

    传闻曾有神人在此汲水煮茶,临走将残茶泼入井中,所以便有了诸多灵异,可测前程祸福。凡人只要在井前默默祷告,便可在水面显示出一些征兆。

    闲着无事,加上又要踏上前往异洲的旅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二人便随着人流,前往这问井一探究竟。

    等到了彼处,却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人。有一名胖子坐在旁边的草棚下,指挥着手下边维持秩序边收取银钱,“诸位,每人五两银子,在井前只能停留一盏茶的时间,看到什么,能不能看到,皆凭自己的缘分。这些钱都要交给神教,所以不要想着蒙混过关。”

    吴亘忽然想起,这座小城由于地处偏僻,并没有设置神庙。

    “这也被神教给占了,手伸的真够长,贪得无厌的一帮家伙。”杨正愤愤道。

    吴亘冲着杨正伸出了手,“拿来。”

    “什么。”

    “银子。”

    杨正一怔,有些不舍的摸出一个银锭。吴亘一把抓过,又将手伸了出来。

    “还要啊。”杨正有些肉疼,从腰带里又翻出一块来,恋恋不舍的交给了吴亘。

    “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一来招人红眼,二来万一落到海里,是怕死的不快吗。”吴亘白了其人一眼,“况且,若是实在舍不得,胖子那里的钱更多,你取了就是。”

    杨正眼睛一亮,顿时心情舒畅了许多。

    吴亘和杨正走到胖子面前,将一块银锭扔到了桌上的白色盒子中。胖子眼睛一翻,“两个人?排队去。”

    吴亘又取出一个银锭,“这位兄台,我二人还有急事,恐怕等不得太长时间,能不能让我们先到井边。”说着将银锭放到了盒子中。

    胖子眼皮一挑,眼露欣喜,嘟囔道:“往前排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里人太多,我怕他人会说闲话。”

    不待吴亘开口,杨正已经主动取出一块银锭,扔到了盒子里,“这样呢,可能压住闲话。”

    “可以可以,秤砣虽小,可压千斤,什么闲话鬼话,咱都不怕。”胖子连连点头,招呼着让手下带吴亘和杨正率先走到了井边。

    不是没有人抱怨,胖子眼睛一瞪,“此二人与神教有缘,自然可以提前,要不,你也与神教多续些缘分?”

    走到井口边,这是一个六边形的白玉井台,按着陪同来的人所述,只要祷告后,在井台边用力摩挲即可,井水中自然会显示出一些预兆,

    至于预兆代表什么,各人自悟,不行距此地不远处还有一个卦摊,找那个老神棍问问也行。

    在吴亘前面的只有一名年轻女子,此时正跪倒在井边,双目微闭,虔诚祈祷。过了一会,女子起身将双手放在井台,用力搓动。

    等停下手,女子神色激动,忐忑不安向井中望去。过了一会,俏脸微红,用手帕捂着嘴,笑意吟吟离去。

    二人走到井边,吴亘伸着脑袋向里望去。井中只有一潭幽水,一丝若有若无的青气氤氲于水面,看着并无什么奇异、

    杨正率先站到井边,也不祈祷,双手在白玉井台上用力摩擦。井水渐渐起了涟漪,搅动了水面的青气。青气缓缓浮动,似是有些犹豫。井水也跟着晃动了几下,却最终平复了下来,并没有任何异状。

    杨正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从井台上跳下,愤愤道:“什么问井,骗人的嘛,花了我三十两银子。”

    吴亘探头向井中看了一眼,双手放在白玉井台上,轻轻一拍。井中的水缓缓荡漾起来,搅动了浮在水面的青气。

    手腕上的臂鞲轻轻抖动了一下,吴亘神情微动。前次破境时经历雷劫,第一道雷过后,吴亘怕暮受到伤害,便将身上一应之物放到了一旁。

    虽然天雷只是针对吴亘,暮只是被波及,但天雷精纯的生之力还是让这个小东西受了不少好处,所以一直处于沉眠状态。今天暮突然有了异动,让吴亘不免心生警惕。

    井水忽然激荡起来,无数的气泡从井底冒出,如同沸腾了一般。原本清澈见底的水变得浑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快,井水的颜色渐渐化为红色,水面不断上升,向着井口处涌来。

    杨正惶恐的拉了一下吴亘,示意其人赶紧离开。若是等红色的井水溢出井口,势必会引来骚动,万一让神教注意到就不好了。

    吴亘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等待的众人,猛然转头,死死盯着井中。暮的身体也渐渐舒展开来,浮于井口与红色的井水对峙。

    翻滚的井水中,出现了一个莫名的怪物,就好像无数头发杂乱的交织在一起,中间是一个蛋形的毛团,四周有散乱发丝漂浮于水中。

    怪物有形无质,无目无耳,就如一摊水草在水中载沉载浮。但吴亘感觉到,怪物正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好似对方也有神识一般。

    忽然,一阵尖厉的声音在神魂中响起,试图恐吓吴亘离开。吴亘手扶在井口,冷冷注视着对方。如此程度的攻击,对于经历过神魂小人破立的吴亘而言,全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暮却是不干了,身体放出淡淡的白光,光晕慢慢扩展开来,覆在了井口,尖啸声戛然而止。

    怪物犹有不甘,水中的发丝蠢蠢欲动,向着井口的方向蠕动而来。

    暮被激怒了,身体落低了一些,长鼻射出一道纤细的光柱,正好击中了水中的怪物。

    原本行动缓慢的怪物在水中激烈的翻滚起来,似是受了不轻的伤。暮不依不饶,不停的射出白光。

    一道哀求的意识传到心神之中,吴亘不为所动,直到意识快要消失时,方才让暮停下了手。

    怪物轻轻晃了晃发丝,慢慢的向井底沉去。随着其消失,水面渐渐下落,终于恢复平静。如镜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幅模糊的景象。

    画面中,无数的人马在对战厮杀,天空中如雨般落下人的尸骸。到处都在杀戮,到处都是死亡,战火将天空都染得血红。

    红色的天穹上,有一个身影正决绝的向着一群黑影冲去。偌大的天幕下,他的身影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如一粒尘埃。对面是如此的强大,看起来毫无胜算。纵然如此,那个倔强的身影,还是义无反顾的杀入了黑暗之中。

    水波轻轻荡漾,画面晃动了几下,最终消失于无形。

    吴亘死死盯着那个背影消失的地方,脸色有些惨白。过了许久,才起身离开了井台,将暮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怎么了,井中可是有什么邪物。”杨正觉察到吴亘的神情,低声询问道。

    吴亘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安和惊惧压了下去,“没什么,这井中盘踞了一个类似灵体的怪物,只不过年纪尚幼,只能蛊惑世人而已。”

    “要灭了它吗。”杨正有些好奇。

    “算了,这种灵体成长极为缓慢,并没有做什么大恶,而且天赋异能,杀之不祥。”吴亘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向着人群外走去。

    杨正赶紧跟上,有些奇怪吴亘今天的表现。

    离开问井,吴亘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埋头向前走去。杨正也不敢多问,恨恨看了一眼胖子的方向,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跟着返回的路人匆匆前行,气氛有些沉闷,相较周围兴高采烈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走了不到半里,路边出现了一株嶙峋的枣树,枣树下摆了个算卦的摊子。后面立着一个布幡,上有八字,铁口断言,信者方灵。

    布幡下,有一个面黄肌瘦,双眼如铃铛凸出的老者,正捋着灰白的胡子,给坐在对面的几人讲着什么。

    “屁,你才有血光之灾呢,咒我呢。”坐在摊前的一个汉子怒气冲冲站起,指着算卦的老者破口大骂,“告诉你,若是按你所说三天内没有什么血光,我就让你血光。”说完重重捶了一把桌子,拉着同伴气恨恨离去。

    老者微微叹了口气,“世人只愿听好话,而恶诤言,这年头,讲真话难,难讲真话,世风日下啊。”

    吴亘本不想在此耽搁,便与杨正准备继续前行。老者看到吴亘眉头一皱,忽然出声招呼道:“这位小哥生的俊俏,我看你也是从问井处来,可是有惑,不妨过来打一卦如何,只要纹银一两。”

    杨正本就因为失了三十两银子而有些恼火,闻言转头道:“老头,你先说说我在井中看到了什么再说,若是准了,别说一两,给你十两又如何。”

    老头捋着胸前长须,微微一笑,“看这位小哥面容,乃是龙困浅滩之相。所以,在问井中并无任何异相。

    不过看你运道,已是渐渐脱了厄运。正所谓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海到尽头天做岸,风云再起登九霄。不日将时来运转,前程锦绣。”

    杨正一听,心中微动,此行前往昆天洲,不正应了老者后两句话吗,而且对方正好言中了自已在问井中看到的情形,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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