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羽的眼中，面前这一张张沾染着鲜血，或是被紫焰焚烧得皮肤焦黑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们原本的面容，而陌生的是……他们那怨毒的眼神。
方羽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原始神族之主在做什么。
想要利用当年天道门被紫炎宫灭门这件事情来冲击方羽的心境。
这是攻心计。
“方羽……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么？你仍然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创造出来的幻象么？”原始神族之主的声音仍在传来，“你似乎忘了灵之主的能力。”
“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些就是当年死在天道门内的那些弟子的阴魂怨灵！他们怨气极重，因此我才能让他们复原，给他们一次亲手报仇的机会！”
“你认为他们是假的，是你从心底认为……他们并不会怨恨你，哪怕因你而丢掉了性命？可笑！你害得他们惨死，难道他们还不能怨恨你么！？”
一道道声音如同魔音贯耳，不断地在方羽的脑海当中回响。
“你闭上眼睛，是不敢直视他们么？不敢直视自己犯下的错误？”
“承认吧，你很清楚他们的死与你直接相关，你需要为他们的死承担责任。”
“这就是因果啊，方羽，你当年犯下的错误，终究还是要偿还的，无论跨过多少的时间，终归……反噬还是会到来。”
这番话语之间，前方一个个满脸怨毒仇恨的天道门弟子全部涌向方羽。
他们的面容可怖，似乎想要把方羽给吞噬分解。
方羽被这些阴魂怨灵吞没，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
神启之地内。
方羽被时河莲叶所吞噬，消失在冥府当中。
连带着气息都荡然无存。
而跟着消失的，还有死之主以及灵之主。
至于生之主，之前就已经融入到冥府之中，如今也跟着隐去。
整个神启之地，突然变得安静无比。
除了那些不断涌现的阴魂怨灵，以及远空的神兽凶灵之外，原始神族那边竟然已经没有多少声息。
“方羽……被带去了哪里？”后方的阁主脸色变幻，问道。
“动用了时间法则。”太渊说道，“看来，面对肉身成帝的方羽，神族之主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时间法则……难道方羽是被时河莲叶……”阁主睁大眼睛。
先前太始神帝也曾面对过时河莲叶的绽放，但并未如方羽那般消失不见。
“有可能是将其卷入了时间长河。”太渊眉头紧锁，沉声道，“能够这般轻而易举，毫无负担地运转时间法则……神族之主，难道真的不畏惧因果反噬么？”
“自信能够斩灭因果，何须畏惧反噬？”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太渊和阁主脸色皆变。
说话的是太始神帝！
他们没想到这种时候，太始神帝竟然会接过他们的话！
“嗡！”
一道金光闪烁。
太始神帝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太渊和阁主的面前。
“拜见陛下！”
阁主立即跪伏在地。
太渊虽然没有跪下，但是神色也变了，低下了头。
“他已经在进行最后一步了。”
太始神帝微微仰起头，看向灰黑的天穹，淡淡地说道。
“陛下，他的最后一步……就是把生之主，死之主，以及灵之主融合么？”阁主战战兢兢地问道。
“最后一步，并非融合，而是吞噬。”太始神帝说道，“他已经准备好了能够承受这三道法则强度的容器。”
“那是他的本体。”
“当他召回本体，将生死灵三道法则完整吞噬，他就完成了九道原始法则的最终整合。”
“陛下……那，那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该怎么办？他的实力是否会超越位面法则？”阁主骇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太始神帝美眸微微闪烁。
但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有我在，他无法走完这一步。”太始神帝平静地说道。
此言一出，太渊和阁主脸色皆变。
从这个回答听来，太始神帝仍然有绝对的把握阻止原始神族之主达成目标！
“嗖……”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破空声传来。
转头一看，是一道泛着金光的身影从远处飞来，正在接近太始神帝所在。
是一直躲在后方的灵儿！
灵儿突然朝着太始神帝所在的方位冲去，让耀月和玄零脸色大变！
他们很清楚他们一行在神启之地内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即便是一道阴魂怨灵都能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可灵儿却突然冲向了太始神帝。
那可是整个位面最恐怖的存在之一啊！
“她要做什么！？”玄零脸色大骇，想要追上去。
然而，不管是他，还是耀月……都不敢轻易接近太始神帝，只能远远观望。
只见灵儿顶着神启之地内的强压，慢慢接近了太始神帝。
而后，又在太始神帝的前方落下。
这个时候，灵儿身上附着一层灰暗的黑雾，让其承受着巨大压力。
“嗡！”
太始神帝抬起一只手。
灵儿身上泛起一阵金光，压力顿时消散。
她落到太始神帝的身前，双膝跪下。
“拜见太始神帝！”
灵儿头贴地面，跪伏在地。
太始神帝就在面前。
不愧是当今的巅峰仙帝，只是站在那里，都让灵儿感到浑身发抖，不管是肉身还是心境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太渊和阁主都侧头看向旁边的灵儿。
他们有些疑惑，为何这个灵儿胆敢来到太始神帝的面前。
但从太始神帝的动作来看，似乎对此有所预料。
“太始神帝，我想要拜入你的门下，我愿意为你……”灵儿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
自从进入神启之地，亲眼目睹太始神帝的风采之后，她的心态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她的目标不再是方羽，而是太始神帝！
她想要成为与太始神帝一般惊艳绝伦的存在！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不收徒。”太始神帝低下头，看向灵儿，淡淡地说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的事情，只是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
“不管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甘愿！”灵儿鼓起勇气，抬头与太始神帝对视，坚定地说道。
而这个时候，后方的耀月和玄零脸上只有震骇之色！
看到灵儿跪在太始神帝面前，满脸的狂热与恭敬……他们便意识到，灵儿想要做什么了！
这是想要逃脱圣院的控制，投靠太始神帝！
“她在做什么……”
在反应过来后，玄零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眼神中充满了怒意。
为了培养灵儿，圣院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可现在，灵儿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投靠太始神帝！
若是灵儿真的被太始神帝收于麾下，那么圣院过去所做的一切……皆是白费，白做嫁衣！
这种事情，绝对不容许发生！
然而，如今耀月和玄零被困在神启之地内，与天智者已经断开了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限制灵儿……只能拿性命去威胁！
“我们必须动手，阻止灵儿进行下去！”
玄零咬着牙，抬起了右掌。
他的掌中，出现了一块血色的令牌。
这是直接关联灵儿体内仙源印记的一道令牌。
只要将其掐碎，就能直接威胁到灵儿的性命！
“不！”
但玄零刚把令牌取出，旁边的耀月就开口阻止。
“我们只能这么做！不然这个叛徒必定要投靠到太始神帝麾下！必须展现我们对她的绝对掌控！”玄零咬着牙，狠声道。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耀月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