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袁找来，叶修明强打精神，拉回思绪，跟他一起去了技术部。
上次，他跟小袁共同发现，“不夜天”的偷拍录像，被卖给了一家叫“bck bible（黑暗圣经）”的网站。
他们讯问了“六爷”手下那个戴厚底眼镜的技术员，根据他的证词，除了极个别有交代不能泄露的之外，其他的视频都是打包作价，一起卖过去的。
然而，在逐一比对中，叶修明发现，网站上公开的视频，跟六爷机房里的视频，相差得还挺多的。
尤其是，少了某些“重口味”的片段。
这就很奇怪了，按理说，难道不是越“劲爆刺激”的内容，越能吸引人付费吗？
“停，停，” 他向小袁指道，“这一部，网站上没有。”
小袁把视频倒回来。
叶修明说的那部，主角可能是一对偷情的男女，有着独特的癖好，使用了很多工具，过程中女方一直发出凄厉的叫声，结束之后伤痕累累。
说实话他们最初看这些偷拍视频时也会有些尴尬，但工作需要，一部翻来覆去查十几遍时，就只有想吐，一点刺激感也没有了。
“是啊，”小袁附和道，“同一个月中，就少了六段视频。而且少的都是那种爱好异于常人的，什么三人行四人行，我靠，还有一部吃屎的……”
“为什么呢？”叶修明深深皱起眉头，“难道做这种网站的人还讲什么伦理道德？”
“那不可能啊！” 小袁笑起来。
“既然不可能，就肯定有个原因。” 叶修明随便点开网站上一个视频，重新再把评论一条条看下去。
终于，他发现了之前没注意的一条信息。
那是一条牢骚：“全是情侣做ai，看多了都一样，没啥意思！”
这句抱怨本来没什么，但底下有人回复：“想看更过瘾的，加群 39996888”
“”就是上次董青青用那种通讯软件，它不止能一对一，还能一对多聊天。
叶修明立刻指示小袁，注册一个，试探添加那个群号。
结果，不到五分钟，就被踢回来了。提示信息是：资深绅士群，不接受等级为0的号。
小袁愁眉苦脸地看着叶修明。这却越发激发了后者的疑心。
定是隐藏着什么秘密，才有严格的准入制度。
他还不信了！
他拐弯抹角，借来了一个已经用了两年的号码，把主页资料暂时都改掉，看上去，号码的主人就像一个饥渴的中年男人。
这次他被通过了，然而，进群后，在经历了几句口水话欢迎后，屏幕上又弹出一条讯息：
【群管理员公告】进群者请点击以下链接，自觉付款，每人999元，新世界的大门即将为你敞开！！24小时未付款者，将被踢出群聊，永不准入！
叶修明盯着那条讯息，半晌，猜出那些更“劲爆”的视频去哪里了。
这是一座“升级制”的通天塔，通过免费，吸引来一定流量基数，交9块9，是第一道门，现在要这个999，是第二道门，每过一道“门”，能看的内容都会更重口、更刺激人的感官。
而用户在这一道道门之间，被层层筛选。最终留下的，一定是最忠诚，也是最肯付费，口味最变态那种。
他的好胜心也上来了。
查！接着查！
从警校到工作，他一直被评价有正义感又有能力，是“天生的警官”。他不信挖不出这个毒瘤。就算犯人在临江，人抓不住，把他身份揪出来，交给临江警方，至少也对得起他的职责和本身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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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看着这张表，大声喊出来，本月临江的收视冠军是谁？” 大会上，电视台高层满面春风地发问。
“星tv！！” 底下排山倒海的和声，来自所有与会员工。
梁家骏满意地看过去，蜿蜒的红色曲线，最高峰总在自己做出的关于“水塘女尸案”的报道上。
其他媒体当然也纷纷跟进，但都落在了后面。总是“星tv”能率先找到意想不到的角度，爆出更多关于案件的细节。好多人私下议论，说梁家骏不知从哪儿找来这么硬的警队的关系，能“偷案件”出来。
“偷案件”这事临江的媒体常干，因为太普遍，警方睁只眼闭只眼，能“偷”到，算你有本事。
我可不是偷的啊，我比你们这帮无能的警察还早知道！……梁家骏暗想。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站起来，大声告诉所有人，“你们这群蠢猪，人t是我杀的！” 享受那种所有人被惊讶，万众瞩目的快感。
该死，以前那些杀人犯，都是怎么忍住，不跟别人讲的……
台上的高层还在鼓舞士气：“月底我们发奖金好不好？”
“好！！！” 应答的声音比之前更大。
有人跑来跟梁家骏握手：“梁哥，真是多亏你了。”
“梁哥，下次做采访带我去吧！”
连一向自负姿色眼高于顶的前台小姐，也过来撒娇道：“梁哥，发奖金要请我喝奶茶喔！”
梁家骏志得意满，下巴微微抬高地跟每个人点头，像在接见下属的首长。
这时，高层突然又喊了他的名字：“家骏，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梁家骏往后捋了一把头发，站起身。
“副台，我有一个方案！”
“你说！”
“咱们星tv最王牌的节目，就是‘新闻即时call’！我想把水塘案放到那上头，我来接call ，一定还会掀起一波收视狂潮！”
此言一出，方才沸反盈天的场子也冷了一秒。
谁都知道，“新闻即时call”是吕曼婷一手做起来的节目，梁家骏现在这是侵门踏户，欺人太甚。
但是，所谓“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若说这个月的情形，梁家骏就是无可争议的红儿人。
以至于高层推了推黑框眼镜，试探性地向吕曼婷咳嗽一声：“曼婷，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