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送我去移民署,我就告你强jian!!” 能做这一行的女郎,多少都有几分泼皮无赖在身上,扣子都还没扣好,就叉着腰跟梁家骏对骂。
梁家骏一时怒从心头起,原本以为能吃白食,现在居然还被威胁了。
“去你d!” 他用国语粗话大喊一声,一把推在女人胸前。
他是成年男性,又情绪上头,这一下的力道远超预期,女郎尖叫一声,竟然被从开着的车门推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喀”地一声,后脑勺磕在了什么东西上。然后,不动了。
梁家骏也懵了,赶紧下车查看。发现女人磕中的是草丛里的一块石头,血流如注。
他用力去摇晃女人,没有半点回应,用手去探呼吸,感觉也摸不出来。
这让他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大脑一片空白。
他钻进本田,下意识地就开车想跑。
但开出二十米,又折返了。
就算猫拉了屎,也得掩饰一下吧!与其把尸体就这么扔在外头,倒不如丢到水库里!
水库是开放式的,每年都会有几个淹死鬼,自己想不开的也好,游野泳不小心溺水的也好。
梁家骏咬牙切齿地把人拖到水边,累得一身臭汗,怕岸边太浅,把自家的衣服也脱掉,赤身裸体地拽那具女尸往水里走,尽量走得深一些,身上背了几把扳手,是汽车工具箱里的,准备绑在女尸身上当负重,让她沉下去。
天黑沉沉的,像一口锅盖。听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雨。
广阔的水面,岸边荒草茫茫,偌大的天地间,他拖着遗体,也仿佛一只野鬼。
水的阻力很大,梁家骏呼哧带喘地挪了好久,才到离岸六七米的地方。脑子里一直往上窜那些关于水库的灵异故事,水鬼抓替身之类的。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大腿!
“啊————” 梁家骏惊叫起来,差点尿了。
不过,下一秒,他发现,并没有什么“水鬼”。
是刚才的女郎,可能并没死透,被冷水一激,醒转过来,拽住了他的腿。
看见这个情景,她当然也意识到他要杀她,吓破了胆,不停求饶:“大哥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不要钱了……求求你饶了我……”
她披头散发,满脸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全没了方才的泼辣。
然而,实际上,她不求还好,一求饶,一害怕,莫名激起了梁家骏胸中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
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俯视脚下的蝼蚁。
他一米六八,其貌不扬,从上学时就经常被同学取笑。等到工作,也没什么出色的成绩,极其希望别人的关注,却偏偏总被无视。
而他现在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他把脸凑近过去,呈现一种仿佛哈哈镜的恐怖特效,嘴角像鲶鱼一样从两边扩开,阴气逼人地笑道:“你知道你惹了谁吗?你听过‘临江之狼’吗?”
他想看女郎极度惊恐的神情。而女郎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仅仅听见这个名字,就像年猪一样嚎叫起来。
临江之狼谁没听过?都知道他杀了五个人,五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别杀我!别杀我!” 她歇斯底里,艰难地迈开光裸的双腿,为了逃避面前的男人,甚至慌不择路地向水库更深处跑去。
而她越害怕,梁家骏越兴奋。
他追上去,一扳手敲在她头上。
看着女人恐惧到扭曲的脸,他感到站在了世界之巅!
他一扳手一扳手地打下去:“刚才不是很凶?刚才不是要告我?!”
他这么做,倒也不完全是失去理智的发疯。脑中存有一个基本判断:如果这样放过她,甭管她现在话说的多软,一旦出去,必然会举报他!
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四下无人,不如杀了干净!
狰狞而得意的笑声伴着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天水之间。
直到,女郎真的彻底不动了……
梁家骏还在兴奋的余韵中,甚至没有第一次以为女郎死了时的恐惧。
女郎浮在水面,潭水弥漫一团鲜红。
这时,他发现一个问题。
那几把扳手不够重,绑在女人的胳膊上,女人还在载浮载沉地漂着。
怎么办?怎么办?
再去找更多的重物吗?他龇牙咧嘴地看了一眼天。天空越发黑了,阴沉得像一口浓痰,随时压下来。
看起来马上要下雨了,没时间了,在暴雨中做事是很难的,而且事倍功半。他曾经报道不少案子,就是尸体本来藏的好好的,结果一场暴雨,被翻出来了。
等等,下雨?案子?新闻?
处于高度兴奋中的他灵光一闪。很多元素被连缀起来。
那个秦流云,不就喜欢在暴雨中杀人吗?暴雨会冲掉痕迹,要不是最后那起失手,他的案子或许现在都还没破。
说起来,那时候,可是他们媒体人的好日子。这月一个案子,下月一个案子,报纸天天卖到脱销,电视台收视屡创新高!
都说媒体嗜血,鬼扯!分明是你们观众嗜血。没有追踪的观众,哪来嗜血的媒体?
他逃狱成功倒也是一个大新闻。
不过,自从那之后,每况愈下。他就像石沉大海,下落不明。有人说他跑去了对岸,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总之,没有新的事实,观众看腻了对警方和监狱的批评,这些东西报道得再多,也不像凶杀案那般吸引眼球。
梁家骏脑中突然又响起典辉那句话:“没有新闻,能不能制造一个?”
对!制造一个!!
自己现在可以优哉游哉地回家,好好换衣服,洗个热水澡。
大暴雨中,相信也没人会闲着到水库来。
等雨停了,随便找个理由再来一趟,拍照片,发新闻,再用舆论引导,说这是“临江之狼”回来作案。
这条新闻一定独家!一定大爆!
还一箭双雕,利用公众对秦流云的恐惧,把自己的嫌疑摘出去了,不是吗?
他又鄙夷地看了一眼漂荡的女郎。
这种连家属都没有的北菇鸡,没人care她的死活,不会有人真正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