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得离我太远了。在你潜意识中,我是个危险的坏人。”
苍璐真想给他一个白眼,心说,难道不是吗?
“是你来向我寻求对话的,”秦流云侃侃而谈,“如果你不能做到起码的尊重,我也很难对你敞开心扉。”
什么玩意儿?还成我的错了?苍璐被说得有点懵。
“而且,我不想扯着嗓子喊话,” 秦流云拿起狱中特制的水杯啜了口水,“我需要保护我的喉咙。”
行吧行吧行吧,苍璐想,来都来了,不差把椅子挪这30公分。
于是她把椅子往前拉了一段,差不多像电视上,一个采访者与受访者的位置关系:“这样可以了吗?”
没想到,秦流云摇摇头,给出一个笑容,却还是吐出两个字:“不行。”
“又怎么了?” 苍璐头上冒火。
“美女,去换套便服再来。”
苍璐看了看身上橄榄绿的制服,不爽已经堆到嗓子眼,耐着性子道:“这套衣服有什么不妥当?”
“当然了,你这样跟我说话,好像警察在审讯犯人。”秦流云双手一摊,“可现在不是这样,是你打了一堆报告,坐了几小时的车,来找我的。”
“这是我的工作着装。”
“哦,那便衣警察就不是工作吗?”
苍璐被噎了一下。就在她沉默的半秒内,秦流云又开口了。
他抱着胳膊:“苍小姐,你很抗拒换衣服的提议,是否因为在私人生活中,经常有人对你的着装置喙呢?比如父亲或是男朋友不喜欢你穿得太性感?”
该死……还真让他说中了。苍璐心里骂道。
她一愣神间,秦流云吃吃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没关系,我不是你男朋友,我希望你穿漂亮一点。”
苍璐:“……”
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能感觉到,秦流云是故意的。
他在故意挑逗和尝试控制她,让她情绪激动,同时也是在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把整个互动带入他的节奏。
典狱长说了,他常看心理学的书籍。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品性的恶劣,或是获得心理上的快感,还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苍璐不想追寻死刑犯的心路历程。
她退后一步,看了看手表,同时把表盘出示给秦流云:“秦先生,现在是下午两点钟。我回东宁最晚的一班车,是五点四十五分。考虑到检票和路上交通,最迟五点钟,就必须要离开。”
“我知道,你没什么可失去的,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但其实,我也没有,最糟的结果,不就是白跑一趟而已?告诉你,我绝大多数同事本来都对你不看好,没人会因此失望。”
苍璐笑了一下,露出右侧迷人的酒窝。
警校学习的时候,老师教过,笑能让你有气定神闲的感觉,对对面反而形成一种威慑。
她注意到,停顿的这半秒钟,秦流云没有插嘴,而是歪头看着她,眉头微微有些蹙起。
看来有效!
苍璐打个巴掌给个枣,放软了语气:“我可以按你说的,去换个便装,这代表我的诚意和对你尊重。”
“但是!” 她话锋一转,“如果我换衣服回来,你再敢提什么幺蛾子,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明白了吗?”
秦流云饶有兴味地与她对视,微笑着回应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