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洗耳恭听。”
沈清雪一边给蒋文宴处理身上的伤口,一边随口说道。
她本来以为这样隐秘的事情,蒋文宴是不会说的。
然而下一秒,蒋文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低沉,语气中满是失落和寂寥。
“我哥叫蒋文贺,他和我是双胞胎,他从出生起就一直很优秀,不管是学业上,还是在金融方面的天赋,都让人望尘莫及,四岁的时候,他就能听懂我爷爷说的公司的事情了,五岁的时候,甚至已经能帮爷爷出谋划策。”
沈清雪手上的动作没停,蒋文宴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中。
“爷爷一直对哥哥寄予厚望,我也因为有哥哥的存在,有幸享受了一个相对还算幸福的童年,爷爷每次说我不学无术,他都会挡在我前面,说公司有他就够了,我只要开心就好。”
蒋文宴的声音顿了一下,苦笑着说道。
“其实那时候的我是嫉妒哥哥的,嫉妒他那么闪闪发光,可每次被爷爷逼着学习,我又觉得,哥哥在真好,他总是帮我做各种掩护。”
此时,沈清雪已经上完药了,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安静的听蒋文宴讲述当初的事。
“后来,公司出现了危机,爷爷有些吃力,哥哥接触公司的事越来越多,我总是看到他房间里凌晨还亮着灯,后来我问他,不累吗?他告诉我说,对公司的事情,他说不上讨厌,我们俩总有一个要承担更重的责任。”
“既然我不喜欢,那就他来,他说,只要我能开心长大,他做的一切就值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蒋文宴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失落和郑重之色,和平时做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后来,我休假了,哥哥却还在忙,我看着他眼中的困倦,拉着他跑了出去,结果那天半山腰上,有一辆车,刹车失灵了,哥哥为了推开我,死在车祸下。”
蒋文宴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声音中满是悲伤。
“我一直在想,爷爷是不是说的是对的,是我害死了哥哥,可我更恨他,为什么要把那么重的责任,压在哥哥身上。”
“若是哥哥休息好了,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明明那时候哥哥也只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子。”
随着蒋文宴话音落下,他不在说话,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见状,沈清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刚想要开口安慰两句的时候,蒋文宴却再次抬起头来。
看到沈清雪的神色,他眼眸微闪,用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唇角带笑,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不正经。
“呦,沈医生这是心疼我了?看来我如今讲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好了。”
沈清雪愣了一下,看着用玩笑掩饰伤痛的蒋文宴,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心中却泛起一丝暖意。
看来她先前是真的太武断了,总以为蒋文宴就是个游荡人间的纨绔。
实则,风流只是他的保护色而已。
沈清雪翻了个白眼,打掉了蒋文宴的手,低头却看到蒋文宴的有一处伤口又裂开了。
她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重新蹲下身体,默默为蒋文宴包扎。
在蒋文宴不断做着小动作的时候,沈清雪瞪了过去,语气严肃。
“别动。”
蒋文宴愣了一下,看了沈清雪一眼后,还是乖乖的不动了。
百无聊赖之下,蒋文宴的注意力全都落在沈清雪的身上。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微扬,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低声快速的说了句。
“沈清雪,谢谢。”
沈清雪。
这还是蒋文宴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称呼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沈清雪的心跳加速了几分。
两人间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巨大变化。
“不用谢,毕竟之前你也帮了我很多次。”
蒋文宴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应答了一句。
“我帮你是自愿的,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听到这话,沈清雪愣了一下,清楚的意识到是蒋文宴误会了。
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不想被误会。
于是,她看着蒋文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没有负担。”
“蒋文宴,我知道的,你其实很善良。”
善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蒋文宴下意识就想要否认调笑几句。
但当他看到沈清雪眼中那极为认真的神色之后,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跟随自己的心意,这一次,蒋文宴没再说话。
但两人都能感觉到,他们彼此的心防似乎都松动了几分。
不过很快,蒋文宴再次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笑着说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善良,行吧,那我就收下你的赞美了。”
“至于我之前说的,都是开玩笑的,嘿嘿,我的演技不错吧?从小,他们就夸我演技过人,可惜啊,我没进娱乐圈,不然现在至少是影帝级别。”
蒋文宴叹气,似乎是真的在遗憾,他没进娱乐圈。
见状,沈清雪顿时觉得有些生气。
正欲发作的时候,突然想到,这就是蒋文宴用来掩护他的方式。
如今这样,才最符合蒋文宴的性格。
情场浪子,情商总是会高一些。
不然他们之间这番对话,怕是不好结尾。
“算了算了,懒得搭理你。”
沈清雪翻了一个白眼,却也只好作罢。
处理好蒋文宴的伤势之后,沈清雪便在蒋文宴的房间里浏览起来。
“你这房间,看起来不像是常住的样子。”
蒋文宴侧躺在床上,一直胳膊曲着,撑着脑袋,开口道。
“确实,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而已,从那天开始,我就很少在这里住了。”
至于蒋文宴说的是哪一天,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沈清雪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针对这个问题讨论,想了想,她还是试探着开口说道。
“我觉得,你爷爷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这房间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不然不会这么整洁,一点灰尘都没有。”
“呵。”
蒋文宴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充满嘲讽。
“就他那个样子,你觉得像是关心我?他恨不得我现在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