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行到凌晨十二点才回家，身上带着烟味和酒气，走路也有些摇晃。
一进门，他便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显然喝的不少。
要是之前，沈清雪大概会嗔怪说他一顿，然后匆忙跑去放洗澡水，做醒酒汤。
今天她却没这个心情。
她拿出那份离婚协议：“李辉行，咱们谈谈吧。”
李辉行睁眼，神色又有些不耐：“又怎么了？”
“我今天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稍微体谅我一点，不要总是给我找麻烦。”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没有精力和你多谈。”
他直接拿起外套走上楼，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看见那个号码，他眉头瞬间蹙紧，扫了沈清雪一眼接起电话：“怎么了？”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神色顿时变得担心：“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又要出门：“有个独居的同事不舒服，我去看看，你先睡吧。”
沈清雪冷透的心在这一瞬彻底落下。
不用想，她也知道那个同事是谁。
和她说话是没精力的，却能在凌晨酒醉时跑去照顾那位“独居的同事”。
有个最简单浅显的道理，是“时间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显然，李辉行的爱从始至终都不属于她。
在李辉行出门前，她伸手拉住他，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
“物业那边今天有个倡议书，需要业主共同签字，明天就要交，你签了再走。”
李辉行皱眉，下意识想翻翻看是什么文件，沈清雪却已经贴心递上了笔：“你赶紧签了吧，别耽误你忙正事，不然同事那边情况更严重怎么办？”
提到“同事”，李辉行顿时没了探究文件内容的欲望，提笔签了字。
大概因为她没有唠叨，他态度也和缓许多：“你早点睡，我今晚可能不回来。”
顿了顿，他开口问：“你早上说要给我惊喜，是什么呢？”
沈清雪笑笑，眼底却藏着自嘲：“半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李辉行没有多问，转身直接出了门。
半个月后，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吧？
大概又是什么定制的礼物或是去哪里旅行。
沈清雪总是喜欢这种无聊的仪式感，也没什么好在意。
……
沈清雪收好文件，上楼回到房间。
她之前在协和医院，资历足够调任，半个月后离开也算板上钉钉。
现在离婚协议书也拿到了，半个月后，她和李辉行的婚姻也会自动解除，再没什么东西可以束缚她。
她找出行李箱，将自己的证件和重要物品放进去，又收拾了几件应季的衣服。
偏偏怎么都找不到结婚证。
找来找去，她在书房抽屉深处翻出来了一只小盒子，上面画满爱心。
沈清雪的动作顿了顿，伸手打开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日记，还有几张贺卡，一瓶手叠的幸运星。
东西显然不属于她，沈清雪其实也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
但鬼使神差般，她还是打开了日记。
第一页，日期是她和李辉行相亲那年。
【心心，我妈妈在逼我结婚了，可是我想要的妻子只有你。】
【她叫沈清雪，性格还不错，一双眼睛其实有点像你，我让她留了和你一样的头发，就更像了。】
【她很擅长做家务，做得一手好菜，什么事都能给我打理好，可我只觉得无聊，她不是你，只是合适而已。】
【心心，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厚厚一本日记，每个字都在告诉她，李辉行有多放不下。
最后几页，李辉行写道：【终于等到你回来，漫长的黑暗也有了光，我叠了五百二十颗星星，终于等到了你。】
时间是在一个月之前。
哪怕已经接受李辉行的出轨，此刻沈清雪还是觉得心脏疼得发紧。
她和李辉行相亲结婚，本以为这些年的婚姻虽然算不得多爱，至少也算相敬如宾。
可这本日记打碎了她所有的妄念。
那时候他夸她留长发会很好看，她还暗自开心了好久，觉得这也算对她心动的迹象。
却没想过，他只是觉得她长发肖似他白月光。
沈清雪拿着日记本发了很久的呆，最后把日记放了回去。
李辉行整夜没回来，她也没像以前一样打电话去问，第二天早上照常去上班。
然后，她就看见他和江锦心一起走进了航站楼。
李辉行手里拎着早餐的纸袋子，logo是城南一家有名的店，离机场很远，每天早上六点就开始排队。
而江锦心手里拿着一根油条，正朝他嘴里喂：“开一个多小时车去买早餐，一会不是还要飞南京吗？你也不嫌累。”
李辉行笑容宠溺：“你说想吃，那可不得买回来么？”
江锦心红着脸把油条塞进他嘴里，满脸幸福。
沈清雪也越来越清楚的爱和不爱差别有多大，她有一次胃疼，想让李辉行下楼买药，他随手叫了个外卖，生生让她多疼了一个多小时。
但为了白月光，早起开车买早餐，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沈清雪本来没想跟他照面，偏偏遇到医务室那位负责人老吴。
“沈航医，这么早？”
前方的李辉行和江锦心下意识回头。
看见她的脸，李辉行神色惊愕：“你……”